玄无尘的手本能一推，吓了一身冷汗。

小小筋斗云上的小仙翁伸手，搭在他的手上。

“你耗损的功法也都恢复得差不多，为何心脉颤动，心神也如此不宁？”

玄无尘将手伸回宽大衣袖中，淡声道：“师父，我没事。”

无量仙人不满瞪眼，嘀咕道：“这样也叫没事？！你打坐失神，竟堕入噩梦困境，连师父靠近这么久，你都一点儿察觉也没有！”

如果这样也能算没事，那有事的时候，是不是随便一个凡人，就能将堂堂修仙界第一人的玄无尘上仙捏在手心！

玄无尘冷漠的眼眸微低，脸色微窘，淡声低语：“一时失察，总是会有的。”

脑海隐约浮现梦境中的红艳喜庆场景，心猛地一下子揪紧，激烈疼痛起来。

他好看的眉头蹙紧，脸色有些发白。

无量仙人吓了一跳，慌忙伸手，拉出他的手，一一把脉。

“……奇怪了……你身上并无不妥，为何心脉如此颤动？”

玄无尘瞪他一眼，又将手收入雪白衣袖里。除了小石儿，任何人的身体接触，他都不喜欢，包括自己的师父。

无量仙人也了解他的脾性，丝毫没有生气。只是长长的白眉蹙紧，问：“无尘徒儿，你究竟怎么了？可是刚才的噩梦让你心神不灵了？”

玄无尘冷着脸，好半晌才微微点头。

无量仙人总算放下心来，幽幽叹了一声，道：“为师知道，这些天你为了昆仑灵镜耗费心神，难怪刚才会如此失察……”

他这个徒弟，从小不用他费一点儿心思。本着绝佳仙质和勤奋，修仙路程一帆风顺，每一件事都做得尽善尽美。

可眼下这个难题，他们师徒二人困惑了好些日子了，却总不知该如何下手。他自己也快挠破小脑袋，徒儿却只是堕入梦境，还算比他好许多。

无量仙人安慰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也莫要太急切了。昆仑灵镜从不见天日，自开天辟地以来，一直隐藏在这鹰龟山，不为六界所获。我们也莫要急躁，慢慢摸索吧。”

玄无尘静悄悄，脑海中不停反复刚才梦里的场景，微微出神。

身旁的小仙翁又道：“整天挂念这个，自然便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虽然你修为甚高，但凡自己心头过分害怕，或过分惦念的东西，还会因你心神不宁，化为噩梦叨扰你。徒儿，放松些。”

无量仙人说完，小小筋斗云飞了出去。

玄无尘思量着他的话，脸色莫名。

过分害怕？过分惦念？

自从他结丹后，心思更为澄清，心如静水，波澜不惊。多少年了，没有一个梦能入他的心。

忽然，刚才那梦境的场景又一次出现心中——他忽然觉得胸口微窒，隐约痛起来。

他这是怎么了？！

玄无尘愣住了。

“小石儿……”

许久后，他轻轻叹息，捂住胸口，低低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