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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人生不过是一场试炼(1 / 2)



I



“好了,差不多开始吧。”



日下双眼燃起熊熊业火——不,这么说不对,虽然有火焰的颜色和形态,但毫无热度,眼神也没有变化。他目光里充斥的只是具有火苗的颜色和形态的冰凌,能让观者的心灵降到冰点。



岸本眼看着就要晕过去了,瘫软不成形地站在地上摇摇欲坠。药师寺凉子啧啧舌:



“根本靠不住,没出息的家伙。从海里到地面上,到哪儿都是废柴一个。”



“别说的这么难听。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室町由纪子作出上司的表率,试图为岸本打圆场。



“轮不到你来和稀泥。要是我和泉田君联手,区区一头剑齿虎又什么了不起的。就在今天我还教训过一头呢!但是跟岸本这小子联手,根本就是碍手碍脚。就算岸本被吃了活该,要是连累了我的部下,你怎么交代?”



“你是担心泉田警部补啊。既然担心,你刚才还踢他那么重?”



“那是为了配合泉田的蹩脚演出。不来那么一出怎么骗过日下?”



“可是看起来泉田警部补被踢得很痛啊!”



“那都是表演啦表演。泉田君只是装得很痛的样子。”



——才不是,真的很痛来着。



“还有,我才不是担心他。我只是不希望他们上了场给我这当上司的丢人。”



凉子交叉双手,冷冷地盯着我:



“那件事我现在还不能允许呢,泉田君。”



“那件事”就是,只要上司不允许,我就不能死——仅此而已。



“我尽力而为。”



“要是有什么不测,只管把岸本往剑齿虎跟前扔就好了。这我允许。”



“这种事情我绝对……”



由纪子正要愤然反驳,但是与我视线相接的时候,不知为什么露出困惑的表情作罢了。



“别担心,我想想办法吧。”



我还是要向两位美女逞强,然后抓住岸本的肩膀:



“喂,精神点。你小子不全力以赴的话,我也没什么办法啊。”



“我,我……早知道我就去总务省或者文科省了!”(译者注:约相当于内政部和教科文部)



“晚了!”



我和日下异口同声地大喊一句。日下故意看了看表说:



“一分钟后我就放剑齿虎出来了。在这之前你们拼命逃吧。”



“只有一分钟……”



“哦,五十九秒……”



我无语地抓住岸本的手腕,全力奔跑。



牢笼里的剑齿虎骚动起来,庞大的躯体撞在笼子上,光凭发出的声音就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啊,它肯定是把我当饲料了哇,它的牙简直像刀叉一样。”



“再废话我不管你了!”



我甩手放开他,岸本惨叫着,小短腿带着他的身体原地转了一整圈。



四周是高达四米左右的水泥围墙,墙头上还竖着铁条防护网——爬上墙头是不可能的。凉子等人和直升机周围,都有架起卡拉什尼科夫自动步枪、身着迷彩服的佣兵围守,一旦靠近必然会被射杀。



在鞋底踏上粗水泥的裸裎地面、脚底的感觉有所变化的瞬间,我从肩头回头扫了一眼,恰好看到那个我根本不想见到的家伙……



“那家伙已经放出来了。没办法,只能往左前方那棵树上爬了。”



大概是种榆树吧,高高大大地耸立在围墙边。就算剑齿虎后肢相对较弱,也是比人类跑得怪得多的大型猫科动物。我拼上了全部的心肺机能一路狂奔……狂奔……但还是被一个个没出息的哀嚎哭声追上了:



“泉、泉田兄,泉田兄!”



“叫什么叫,烦死了!”



对Career精英如此语气可谓不敬,但现在可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我好不容易跑到树下,抬脚就往上爬。



堪堪不过十秒,剑齿虎的躯体已经来势汹汹地撞上树干。大叔仿佛哀求慈悲一样摇晃起来,树枝纷纷散落,仅剩不多的叶子也在西伯利亚的秋风中飞舞起来。要是警总大人在场,说不定还有雅兴吟哦一句“秋风呀……”



“剑齿虎前肢非常强壮,后肢很弱的。骨头和肌肉都……”



“所以呢?!”



“爬、爬上高处是正确的选择。不过太高的地方树枝也很细,危险啊。差不多就……”



“要你废话!”



都不知道多少年没爬过树了,竟然意外顺利地登上了最低的一枝树杈。我左手抓住树杈,右手探下去想办法把岸本拉上来——明明比我年轻十岁,这家伙体能可不是一般的差。



勉强躲过一劫。朝岸本的脚脖子发起攻击的剑齿虎,以区区五公分之差撕裂了空气。它愤恨的咆哮声敲打着鼓膜——由于后肢力量薄弱,它可能无法跳上树来袭击吧。我刚刚嘘出一口气,却连十秒的安心都保不住——难以置信的情景正发生在我眼皮底下。



“太可怕了!它竟然只用前肢往树上爬。”



“我、我不是说了吗,他的前肢非常强壮。我的情报没错吧?”



——我在认真思考把这个废柴乌鸦嘴Career精英扔下去给剑齿虎当饲料解救自己的问题了。可是,我已经说过了“尽力而为”,在室町由纪子看来,应该也包含了想办法救助岸本的意思吧。总之,还是要向最好的方向努力。



我抓住从下往上第二根比较低矮的树枝,用力把自己拉高了一米左右。



“你也快往上爬点。那家伙靠前肢支撑全身的重量,总会到承受不了的极限吧。”



“我、我已经到极限了。”



“手伸出来,我拉你。”



我伸出右手,岸本却只有恐惧和迷惑的表情,抱着最下面的那根树枝叫唤:



“既、既然这样,泉田兄,放弃吧,我们干脆共同赴死吧。”



“我才不要!”



——跟岸本殉情,还不如我自己去死呢。可不管怎么说我真的还不想死,只有竭尽全力了。



剑齿虎后脚的爪子在树干上蹭蹬着,全部体重都挂在两条前腿上。被这样的前腿扫上一掌,我这肉身凡胎必定灰飞烟灭。但是,如果它抬腿攻击,就只能靠一条前腿挂住了——那么,他撑得住吗?(译者:虽说剑齿虎的出现是架空设定,但我越翻越觉得田中根本不熟悉喵星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冷汗已经浸透了全身上下,我不得不抬手擦拭从额头流到眼睛里的汗水,突然想到一件事——



别慌、别慌,我暗暗告诫自己,折断了一根树枝,接着把叶子扯掉、前端掰成斜角。我在树枝上勉强保持住平衡,把外套脱下来,朝剑齿虎头脸的旁边扔下去。



在这头巨兽注意力转移的瞬间——



“快,干掉它!”



听到了凉子的声音——似乎。我拼尽全力将长约五十公分的树枝往下扎去……



劈成斜角的树枝尖头正好刺中了剑齿虎的右侧眼球。



擦啊啊啊啊……!



无论听多少次都不能习惯的咆哮声。巨兽猛烈甩头,我再也抓不住树枝,只能脱手。



遭受剧痛的剑齿虎不分东西胡乱挥舞着左右爪,渐渐从树干上出溜下去。干得好!——刚有此念,巨兽的前爪对着树干狠狠地挥了一下。岸本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啊,白痴!”



我玩命伸手一够,结果只在岸本外套上捞了一个边儿。岸本圆嘟嘟的身体径直坠落下去。



我反射性地闭上眼睛。听到岸本“呀~~~~!”的尖叫睁开眼的时候,发行剑齿虎庞大的身躯已经落地,岸本竟然骑在它背上,双手双脚紧紧抓着不放。



“哇,救命呀!”



未来的警察厅长官求救的呼声回荡在西伯利亚秋季的天空之中。剑齿虎爬起来,背上还驮着死抓不放的岸本狂奔起来——这情景还有点像背着小猴的日本猿母子呢。



“岸本,清醒点!千万不要撒手!被甩下来它肯定会吃了你!”



“哇呀——哇呀——”



这就是岸本的回答。总之,值得钦佩的是,他竟然真的死死抓住巨兽的背部不松手。剑齿虎右眼还带着刺入的树枝,没头没脑地乱撞,所过之处无论死物活物胡乱挥扫,毫无章法地四下移动。



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迷彩服保镖们的预料,枪口齐齐对准了剑齿虎……



“别乱开枪!会打到岸本的!”



我大吼一声,接着自己都后悔了——吃饱了撑的操心岸本干什么?我已经足够充分地完成对那家伙的义务和责任和使命了。



可惜,现在并不是我呆在树上悠然袖手旁观的时候。我尽可能利落地跳下树,落地之后捡起外套,拔腿狂跑起来。



II



天空已经被浓浓暮色浸染,箱形的建筑物各处的窗口也渐渐透出了灯光。这情形似乎很符合“莫斯科郊外的晚上”那俄罗斯歌曲渲染的感伤气氛,但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地面上的情景更是离感伤的情绪差着十万八千里。右眼中还插着树枝的剑齿虎被痛苦和愤怒所驱,狂乱地满场飞奔。虽然跑得并不很快,但那种沉沉的重量感和压迫感也足以让人屏息敛足,动也不敢动。



而牢牢钉在它背上的岸本明,还来不及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世界唯一的“骑着剑齿虎驰骋的英勇男子”,只顾得扯着小尖嗓嗷嗷惨叫了。



连续几声枪响。不管我怎么叫喊“别开枪别开枪”也根本没人理我,当然了,我说的是日语,人家听不懂也很正常。



幸好一枪都没打中。卡拉什尼科夫的杀伤性能很强,但射击手们也都吓得慌慌的有点腿软。再说,虽然行动不如老虎或豹子那样轻灵敏捷,这剑齿虎始终摇晃着庞大的身躯撒腿狂奔,想要瞄准射击点并不容易。



“它想往哪儿跑啊?”



尽管天寒地冻,阿部巡查还是擦了擦额前的汗。我也不知所措了。这样下去,万一剑齿虎跑到敞开的大门外,岸本明可就救不回来了。



——“砰”的一声。



剑齿虎像没有意识到眉心被击中了一样靠着惯性没有障碍地跑了十来步,突然重重地瘫倒在地。



魔兽背后的岸本明,当然也跟着横了下去,和剑齿虎一起,相亲相爱地并排躺在地上。



凭直觉就知道这一枪是谁开的。即便如此,我回头看到这个人物,还是一片茫然懵懂——当然,正是手握马卡罗夫,双脚微开、亭亭玉立的药师寺凉子。她脚下躺着一个俄罗斯人——想必是枪支本来的所有者。马克洛夫这种枪,距离十五米以上射击静止目标的准确度就不太高了,在这样薄暮夜色中,一发射中要害使之毙命,真是超人一样的技术,连西蒙·海耶的灵魂只怕都要咋舌不已。



凉子扔下马克洛夫,贝托则带着一种微妙的表情把枪拾起。



几个日本人围聚到剑齿虎周围。



我们第一次有计划近距离观察剑齿虎的尸体。岩石一般结实的上半身,肩部肌肉饱满,前肢粗壮。于此形成对比的是细瘦的后腿、短短的尾巴。



“警视,请看这个。”



巨兽左右两个耳朵后面埋着电极似的东西。凉子和由纪子俯身探看,各自皱起了眉头。



“看来,是用这种东西操纵着这些剑齿虎呢。”



“不过,不知道能对它的行动掌控到什么程度。”



总之,岸本明还被压在剑齿虎庞大的身躯下,我和阿部巡查只好去抬。岸本还活着,不过受了点擦伤。



“泉、泉田兄,我要不行了。”



“振作点,又没多大伤。”



“可是说不定有可怕的细菌侵入伤口呀。”



——那才好呢,凉子不怀好意地接茬儿。岸本圆胖胖的手向我伸过来:



“我、我宁可不要‘下凡’了!”(译者注:原文为“天下り”,日本高级公务员退休后进入社团、事业单位或其他相关企业任职,待遇优厚。与英文企业高管的“golden parachute”有相似之处)



得了吧,您这种人干脆不要“下凡”的好。



“泉田兄,我要是死了,小泉就拜托你了!”



呃,小泉是谁?我可从来没听说过岸本还有妹妹——难道是恋人?



正摸不到头脑的时候,贝塚聪美拉了拉我的手腕:



“警部补、警部补,就是花冈泉嘛。”



“啊,贝塚君,你认识她吗?”



“什么认识不认识的,哎,就是‘紧身衣战士’里那五个战士之一嘛。”



“啊,这样。”



我像被雷劈了一样顿悟了,同时感到一阵“白痴的焰火”腾上高空灿烂绽放。



“如、如果我死了,那个义乌生产的人偶,请一定要帮我带回日本。而且,要放进我的棺材里……”



我拍拍岸本的肩膀:



“知道了知道了。只要你死掉的话。”——从我嘴里发出恶徒流氓似的声音。



“放心啦,不会死的。”阿部巡查安慰他。真是比我善良多了,虽然从外表上看不出来。



室町由纪子查看了剑齿虎的尸体,双手合十致了个礼,大概觉得这头大猫也很可怜吧。但她没有指责凉子。显然,如果只打伤它对我们来说是很危险的事情,那种情况下除了一枪毙命也别无他法,由纪子对此也很清楚。



“接下来……”凉子左手叉腰,“就在这里住一晚上倒也没关系嘛。”



“警视!”



“……想想还是算了。就今天晚上,就把这个鬼地方彻底变成真正的废墟吧。然后嘛……然后呢……这个……”



她停住了话头,转头看我:



“叫什么来着,那个镇子?”



“特洛伊。”



“名字有那么短吗?”



“为这是跟您学的,能省则省。”



“很好,至少你总算有向我学习的态度了。”



“……就算是吧。”



“好吧,还是回到特洛伊住一晚吧。那么这些东西怎么办?”



“总得让他们见识见识日本警察的实力吧?”



“嗯,合格。那么各位,上!”



斗志满满,意气风发——但是手里有枪的只有凉子一个人。我们要想搜寻能当做武器的东西,只有抢夺敌人的枪这一条路。



“抢到枪之后朝膝盖以下瞄准就好了。”



射击膝盖以下不会致死,但是敌人无法行动,能够切实达到剥夺战斗力的效果。



然而,对方的目标是把我们都弄死,因此我们不采取致死手段的话战术会大受影响,但毕竟我方的指挥官是药师寺凉子。不出意料地,她可不打算输给任何人。无论她的手段多买乱来,就过去的实绩看来,堪称“不败的名将”,连汉尼拔和拿破仑与她相比都要逊色许多。



就这样,战斗序幕华丽拉开。在日下的傲然旁观之中,几个人日本一起拼命向建筑物方向冲去。零落地也响起了几声枪声,倒没有人中枪,俄罗斯佣兵们也跟在我们身后跑,一直跑进了距离最近的一座建筑物中。



一片混战。



因为怕伤到同伙,对方也不怎么开枪。这正好为凉子和我提供了机会——其实,这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凉子从墙上摘下两根六十公分左右长短的硬橡胶警棍,以“双刀流”的架势左冲右突。闷脑壳、砸鼻梁、窝心槌……凉子像花样滑冰的选手一样敏捷转身。对方以为她要抬手攻击面部,实际上却在股间挨了狠狠一脚。



鼻血飞溅,被打断的牙崩起来再掉到地上,闷声呻吟的男人嘴角吐着白沫栽倒在地。阿部巡查凭一身猛力抡起一张桌子,朝聚在一起的一小撮敌人扔过去,一下子砸到了四五个。贝塚聪美则在柱子和家具之间全速奔跑,在敌人的缝隙之间用警棍猛击他们的头部或胫骨。



扑上来找倒霉的俄罗斯佣兵人数眼见着变少了。岛仓老人茫然地站在旁边看着眼前的乱斗,突然之间被凉子从背后伸手抓住,警棍直接横勒在他的脖子上。



“这、这是干什么!”



“还用问吗,当人质。”



“小、小丫头,你把我当什么人!我可是岛仓刚夫。F县知事反对建设核电站,我就让检查特搜部逮捕他,那小子在监狱里蹲了一年半呢……”



凉子握警棍的手收了收力气,岛仓老人立刻发出田蛙似的怪叫。



“你刚才不是满口大话吗?你不是说日本人就该像樱花一样飘逝吗?好啊,我就让你飘一个看看。来,给我飘一个。”



“难、好难受……”



“废话,本来就是让你难受的。怎么样,要不要更难受一些?”



我终于忍不住多嘴:



“就当发发武士善心,放松点饶了他吧?”



“武士有什么了不起,比得上世袭制的公务员么?”



“唉,话虽如此,您这么说也太露骨了吧……”



“有必要遮遮掩掩吗?明明没有任何作为和产出,不就是一代一代地作威作福吗。对武士道击节赞赏的家伙,也不过是劳动他人自己靠年贡混日子的蠹虫罢了。”



“你那是偏见。本来武士……”



室町由纪子表示异议,局面莫名其妙地陷入历史爱好者的分歧争辩之中。我知道一定会变成一场漫长的论战,赶紧冲上去向俄罗斯人宣告此事——当然,是拳脚相加的“告知”。



III



就这样,室内只剩下几个日本人了。我正要喘口大气擦擦额头的汗,大鹤突然叫起来:



“我、我们怎么办啊?”



“你们几个?”



“我、我们是外交官,是外务省的精英!是国家不可或缺的人才。你、你们不是有守护保卫我们生命的义务吗!”



他扯着嗓子,声音尖细带着金属颤音。凉子露出魔女的微笑:



“请放心。我们会做好你们,不,您几位的警卫工作的。”



“真、真的吗?”



“当然,您几位是Career中的Career,精英中的精英嘛。岸本!”



“来了来了来了。”



也不知算不算精神恢复了,仿佛跨越了一道生死线浮上水面似的,岸本滚了进来。



“好,这样一来,未来的驻美大使、外交事务次官和警察厅长官就汇齐了。日本的未来真是一片光明啊。”



凉子眼眸中放射着有毒的光线,口下也毫不留情:



“岸本,就由你来守着这两位。要是放跑了一个,我可要拿你喂熊了。”



“啊——”岸本带着哭腔呻吟,但与凉子这反社会不人道的命令无关,而是一个持枪的男人突然从倒在一旁的桌子下窜了出来。



那个男人嘴里叫唤着,但毕竟说的是俄语,谁也听不懂。凉子充耳不闻,只见硬橡胶警棍一晃而过,那男人只挨了毫不留情的一击,便吐着白沫躺倒在地。而且,美貌的加害者还冷冷地加上一句:



“要说话就给我说日语!”



其实想想这男人也蛮可怜,在俄罗斯的地界,人家又是俄罗斯人,不说俄语说什么呢,真没处说理去。



凉子捡起那男人的马卡洛夫手枪,检查了一下弹夹:



“没必要同情这小子。跟压榨俄罗斯人血汗的家伙同党,不是什么好饼。”



“这人左手好像拿着个徽章似的东西呢。”



“怎么,由纪,你有不满?”



“说不定,这个人是公安方面派出的卧底,潜入秘密都市的基地里……”



凉子脸上的肌肉微妙地动了一下。恰在此刻,门外响起一阵骚动。凉子把马卡洛夫丢给我,大家立刻摆出防御姿态。(译者:不得不说田中本部写得太敷衍,情景转换极其不连贯。刚才凉子还抓着岛仓刚夫,转眼就打趴了一个人,然后全员拉开防御姿态,这时候岛仓在干啥?)



门外传来文字难以形容的惨叫,杂乱的枪声,重物砸在墙壁上的声音,已经听够了的“沙……擦……啊……”的嘶吼声。



凉子和我对视一眼,默默地点点头。那一定是被放出来的剑齿虎在建筑物的里里外外转着圈寻找活物饲料——恐怕放出来的还不只一头。



“是日下放出来的吧?”



“不然还有什么可能?”



“可是,为什么呢?就算这样能阻止我们逃出去,他的部下也会成为牺牲品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