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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2 / 2)



等一下等一下。



挡住了要是不管他会继续列出一大堆人名的昌浩,小怪直立起身体,追问道:



我说的可是普通的阴阳师哟。你听好了,是普通的,普通。安倍一族的哪一个普通了你说。



啊,不普通吗?



小怪把想说的话压在心里,长出了一口气。



怪不得。这家伙所认为的普通就是一流啊。果然不愧是阴阳一族纯粹的血脉。



也就是说昌浩的标准就是只有晴明才是一流。但是在普通人看来,晴明并不是一流。



而是超一流。



确实这样的话,也让人难免不仇恨嫉妒他。小怪突然想到我是不是该对敏次稍微表示一点同情啊。



说起来这个敏次,正越过昌浩也没有打招呼就朝阴阳寮最里面走去。在擦肩而过的一瞬间,稍微停了一下脚步,用恐怖的目光瞪视著小怪。



本来打算同情他的小怪,由於他瞪视过来,所以决定还是不同情他了。对这样瞪自己的家伙表示同情心,小怪还没有宽容到那个份上。本来嘛,看不起昌浩而且一直对昌浩冷言冷语的家伙,根本就没必要同情他。



小怪突然觉得有些奇怪,歪头想了一下。不知为什麼脑袋後面好像冻住了一样。



小怪,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昌浩有些僵硬的声音传过来,他好像也感受到了同样的东西。



两人视线相对,好像觉得有地方有点不对劲。到底是什麼呢。



昌浩瞪圆了眼睛。小怪用後脚把床踢倒。昌浩也紧随其後追了出去。(说明:书里头的确是「床」没错,请不要问我为什麼阴阳寮里



会有床的,我不知道。)



敏次,刚才瞪了一眼小怪。



为什麼他知道小怪在那儿呢?!



小怪的样子如果没有什麼特别的事一般不会显现出来的。能够进入眼帘,除非是出於小怪自己的意志,或是像昌浩和彰子这样具有异於常人灵力的人才可以看到。只能是这两种。当然,人类以外的妖怪们并不在此列。



敏次向阴阳寮的最里面走去。他的目的地是放置著各种施法用具和禁止带出的书籍的漆箱。板门那上著锁,如果没有阴阳寮最高级上司的命令是不允许进去的。(说明:「漆箱」我真的不知道为什麼一个「箱子」可以成



为「目的地」的是「漆黑的箱房」的简称吗?还是



错别字了?如果有人知道的话请告诉我,谢谢。)



昌浩和小怪看到敏次身影的时候,他正站在板门的前面。把手放在锁上,念了一句什麼。



敏次大人,你干什麼呢?!



昌浩声音不由得变得粗暴地质问道。小怪突然跑到敏次和昌浩的中间,把昌浩推出去。



小怪?



惊讶地询问道,昌浩突然移动了视线。



敏次越过肩膀回过头来看昌浩。慑人的目光。黑色的眸子像被冻住了一样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感情。



简直就像是傀儡。



敏次过了一会单单牵起嘴角阴阴地笑了一下。



昌浩觉得浑身发冷。他并不是会有这种表情的男人。但是,昌浩见过这种表情。这种恐怖的氛围。一直隐藏在他内部的东西开始慢慢发射喷射出来。



如果碰到的话简直会引起冻伤一般的冷冰的、强烈的、凄绝的怨念。如果接触到一点点都会让普通人倒下去,如果不小心的话甚至会让人丧命的怨气。



昌浩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昨天突然掠过脑海的预感。感到好像发生了什麼事。并不是发生在行成身上的,发生在谁身上的呢----



敏次大人附身!



那个怨灵已经完全附身了。无论肉体还是灵魂都已经被它给控制了。敏次的灵魂被怨灵的怨念五花大绑地束缚住了,一直封印到最深处。



怪不得。懂得各种法术的阴阳师的身体啊。是能够隐藏怨念的最好的对象。



小怪额头上的图案发出鲜红色的光来。



一瞥小怪,敏次用右手结了一个刀印,横扫过来。怨念之刀伴随物理性的冲击,砍在了小怪的身上。



尽管已经摆好架势了,小怪小小的身体还是被弹了出去。昌浩惊愕了。



小怪!



敏次接著放出的第二刀袭击了昌浩。昌浩立刻喊道:



我身非我,神之宝盾,护我全身!



咒语产生出的无形的盾把刀弹回去打碎了。



敏次凄惨地笑了一下。人类竟然能露出这麼恐怖的表情来,昌浩感觉到脊背从上到下游走著一股恶寒挥之不去。



突然,敏次瞪大了眼睛双手抱住头。一边低低地呻吟脚步踉跄。好像在忍受著痛苦不停地喘著粗气。好像与此呼应似的,笼罩著的怨念也变得稀薄了。他突然跑到了偏殿。



敏次?!



昌浩也立刻跑到敏次的身边。但是,敏次用手狠狠地把他推开。



脚下一绊朝後摔倒下去的昌浩立刻跳了起来。



快逃!



听到这个在耳边回响的声音,昌浩猛然扬起脸来。敏次的脸一边在忍受著痛苦而扭曲,一边在瞪著昌浩。那个样子好像在拼命地想杀死互相仇恨的对手一样。



他一边缓慢地站起身来,一边重复刚才的话。



赶快快逃!



哎?



昌浩的眼前,突然滑过小怪的身影。小怪摆出全力以赴的架势,然後一边催促昌浩退到後面去。



这个怨念加上阴阳法术,比较麻烦。昌浩,你赶快离开这里!



可是!



敏次朝说话的昌浩高声怒喝道:



快走!



一下子屏住呼吸,昌浩凝视著敏次。



他,在战斗呢。和那个进入身体的怨灵在战斗。可是,怨灵的力量很恐怖。敏次无论怎样修行并掌握了灵力,充其量也高不到哪儿去。



敏次自己好像也明白这一点。他虽然在痛苦中,可是却露出了既像微笑又像苦笑的笑容。



快走,你要是有什麼三长两短的话,我实在对不起吉昌大人和晴明大人



因为你是他们的血亲,是最受宠爱的孩子。



从最开始一直对你抱有很大期望,因为你是安倍家族的最小的孩子,但是



昌浩咬紧了嘴唇。立剖请假不去上班,请很长的假,说做什麼了都没有,又只不过是在京都里晚上乱走。但是,谁也不去怪罪。行成和左大臣都很偏爱,实在让人嫉恨。



单单因为是安倍家最小的孩子。单单因为是安倍晴明的孙子。但是,即便如此。



不能让你受到伤害肯定大家都会很难过大家会很惋惜,所以快点逃!



藤原敏次这个男人很认真,讲公平。对了,刚进阴阳寮的时候对什麼都不懂的昌浩第一个打招呼的就是,敏次。



呜,哇!



敏次好像在苦苦地挣扎,忽然仰头看天,两手也啪地垂下。然後用冷冷的目光盯著昌浩。



小怪咋舌。



被完全吞下去了吗!



这次敏次的灵魂真正的完全被那个怨灵所放出的怨气困住了。



不要坏我的好事。



低低地呻吟,敏次--附在敏次身上的怨灵怒吼了一声。



我要杀了行成!让我身败名裂,最後把我逼到绝境的那个男人---!



突然怨念的洪流开始奔腾,有些失神的昌浩那小小的身体像球一样一下子被弹出去了。昌浩被弹到栏杆上,失去了神智。



昌浩!



高声大叫的小怪眼睛里燃烧著怒火。鲜红色的斗气迸发,现出了颀长身影的本相。



把昌浩护在後面,红莲一边瞪视著敏次一边举起右手。腾起的火焰是灼热的地狱里的业火的预兆。



但是敏次泰然地摆好姿势。



板门上的锁碰到迸发的怨气一下子粉碎了。由於冲击板门有些龟裂,一拍就碎成粉末了。



突然起了一阵风。放在漆箱上的摆放整齐的各种书籍被风扇动,在昏暗的房间里四处飞散,一片狼藉。垂下的纸也被切割成碎片,就连绳也被切得粉碎。收拾好的施法道具也乱七八糟地掉在床上。由於冲击什麼东西破碎的声音不绝於耳,敏次一边看一边冷笑。(乱入:又是「床」难题平安时代流行在工作的地方里摆设



睡床,方便员工休息眯盹儿的吗?)



怎麼样,魔怪,你能挡得了我吗?



呜!



红莲使劲地咬著嘴唇。必须阻挡的东西有太多了。如果对方是妖怪的话,一定用地狱的业火捉住,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烧死就完了。火焰能够净化任何东西。可是,红莲面前的却不是妖怪。虽说是被怨灵附身,可是毕竟是一个活人。



以前,在去黑暗中的贵船的时候,他要攻击那儿的神官和官司们的时候被昌浩阻止住了。小怪,不能伤害人哟。那个叫声现在还在红莲的耳边回响挥之不去。



红莲额头上装饰的金冠发出不太耀眼的光芒。那是别的神将都没有的,只有红莲被晴明施加的封印的证明。



红莲浮现出自嘲的微笑,无论是昌浩还是晴明,为什麼你们要下那种命令呢。不要伤害任何人,这种让人为难的请求,为什麼非得让我做到呢。



过了一会,敏次眯起了眼睛。



啊啊,我认识你。我可知道你。



慢慢地指向红莲,敏次说道:



你的手,被罪恶所污。没错吧!



红莲的心脏好像被冰冷的手指一下子捏碎了。凝视著愕然瞋目的红莲的敏次,继续说道:



这样啊,这样啊。背负著永远不能消失的罪恶,你还有脸活在世上啊?



你在说什麼!



发出的怒吼冷得让人恐惧。红莲的右手上生出火焰,火焰逐渐暴涨在风中摇摆。



被夹在风中灼热的气息击打脸颊,昌浩的睫毛微微颤动。



突然浮现出的神智,还有些不太清楚。



睁开朦胧的眼睛的昌浩,看到面前颀长的身影感到很安心。太好了,红莲在。



在模模糊糊的思想中,红莲的敏次的对话钻进耳朵。



你的双手沾满了罪恶。



罪恶?



无意识中的微弱声音,从昌浩嘴中漏出来。



明确的能够看出来红莲的双肩在抖动。回过头来看昌浩的金色双眸。



冻结了的眸子。好像在害怕什麼,好像在恐惧著什麼。



第一次看到这种目光的红莲。



红莲?



支起胳膊拼命想站起来,昌浩由於惊讶皱起了眉头。到底发生了什麼什麼?



昌浩和红莲的意识都飘离了自己。这些并没有逃过怨灵的眼睛。



强烈的怨气化作龙卷风袭击二人。怨气生成的刀刃轻易地割开红莲的肌肤。昌浩的直衣也化成碎片,全身染满了鲜血。!



抬起胳膊想躲避袭击的昌浩突然感到龙卷风停了,於是站起身来。红莲也翻起身。



敏次的身影突然消失。



与此同时昌浩耳边突然响起很多声音。



---这一片混乱到底是怎麼回事!



为什麼一直到现在才有人接近呢。明明有那麼强烈的怨气和那麼大的响动。



是张了结界吗?



悔恨地咋了一下舌头,红莲化身为小怪。



敏次为了在事件结束之前不被任何人发现,施了法术。但是昌浩在这个法术完成之前就侵入了那个领域。



跑过来的阴阳寮的职员们发现漆箱的惨状和浑身伤痕累累的倚在栏杆旁的昌浩一片骚动。



安倍大人,这到底是怎麼回事?!



这到底是



仓库,不能打开的仓库被打开了!



被几个人连声询问昌浩正不知如何回答是好的时候,突然听到进到里面的一个人痉挛一般的惨叫。



诅咒的玉,丢了



那麼



安倍吉昌不知该说什麼好。凝视著眼前正在包扎伤口的最小的孩子,苍白著脸询问道:



你说那个敏次,被怨灵附身了。



昌浩默然地点了点头。



阴阳寮的一角。大多数人都在忙著修复被弄坏的漆箱,除了他们俩没有别人。



那个漆箱,不能打开的仓库是一片狼藉的惨状。而且,其中被称为绝对不能拿到外面去的令人恐惧的诅咒之物诅咒之玉消失了。



和敏次一起。



昌浩的脸很苍白。消失的诅咒之物是具有很强灵力的勾玉。据说如果使用那个的话百分之百可以杀死要诅咒的对象。



当然这也需要相当的法术。可是操纵起那个怨灵的怨念加上敏次的法术,应该不会太难。



六合说过。那已经差不多可以说是怪物了。



昌浩把裂开的部位包扎好,直直地盯著吉昌。



----父亲大人。



看著默默地回头的父亲,昌浩浮现出了苦笑。



我,真的是一个很不认真的阴阳寮的官吏吧?



吉昌不知道儿子突然说这些是什麼意思,有些不明所以然地瞪大了眼睛。昌浩眨了几次眼。



立刻就请假。忙的时候甚至还请过一个月的假,也不加班每天早早地回去。旁边的人看著,肯定会很生气吧?



但是,心怀不满的阴阳寮的年轻人中,一直袒护昌浩到最後的是敏次。也正因为如此,当他看到不为人知的在夜晚的都城徘徊的昌浩的时候,有种被背叛了的感觉。所以才开始夹枪带棒地讽刺昌浩吧。



觉得出人头地好像没什麼希望,也想通过努力来挽回一下,好像还是不行的样子。



昌浩朝父亲低下了头。



我想寻找敏次大人,想去救他。所以在事情了结之前,请允许我请假。



又听到了要请假的申请,吉昌暂时沉默了一会。



并不是因为吉昌是父亲所以昌浩的请求就可以通过。不管怎麼说,正因为是亲人,所以家里的其他人对昌浩的态度都比阴阳寮的其他人严厉。但是昌浩为什麼要这样做,吉昌已经从父亲晴明那里听说了原因。



所以吉昌才同意了他的请假。即使知道以後儿子的立场会变得更加艰难,关於这个吉昌比谁都清楚。



仰头看了看天井,吉昌深深地叹了口气。



真是的,该怎麼跟上头说呢?



吉昌好像真的很苦恼。小怪插话道。



那不很简单吗。你直接说晴明派他跑腿去了不就得了吗?



吉昌用很疑惑的目光看著倨傲的小怪。



果然这样就行了吗?再怎麼说



可以通过的。



小怪斩钉截铁地说道:



如果是那个晴明的命令的话,不管什麼样无理的要求都会被答应的。还不如这样说,你一定要让它通过。



昌浩差点倒下去。但是硬撑著站稳了身子,朝小怪疾言厉色地反驳道:



小怪,你竟然敢对父亲大人用这种口吻!



昌浩实在生气他那种自以为是的态度,但是吉昌本人却很无所谓的样子。



我明白了。那麼,我就这样对上头禀明。



然後吉昌把目光转向小儿子。上了年纪才得的孩子,所以也特别宠爱。



听说这个孩子是稀世大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後继者的时候,吉昌比谁都吃惊。



他能负担这个重担吗,真的图问题嗦。实在是很担心。但是这个孩子却如晴明所说身藏强大的力量。



昌浩抓住小怪的脖子,站了起来。



那麼,我先退出去了。其他的事就拜托了。目送著快步走出去的小儿子的背影,吉昌突然想到。



如果将来还会出现这种情况的话,最好还是从现在就采取对策。不如乾脆自己做阴阳寮的统领,掌握实权怎麼样。



如果这样的话,儿子的请假和出勤情况就好处理了。



也许是个挺不错的主意。



这样看来,吉昌对昌浩实在有点娇惯,只是他本人还没有觉察到这点而已。



吉昌抱起胳膊开始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那天,在自己家随便翻翻书看的晴明突然收到一封急信。



说是藤原敏次被怨灵附身,严禁开启的仓库里的诅咒之玉也消失了。



收到这个报告的晴明,平静地说道:



怎麼还是那麼看重那个让人不省心的东西。阴阳寮的头也实在是太怠慢失职了。



几十年前,有人企图利用那块玉实施诅咒而且还把一个年轻的阴阳师卷了进来。但是事情败露,阴阳与承受了反作用的诅咒,立刻死亡。委托的贵族由於格外施恩只是被调职到太宰府。通俗点说就是被从政界赶出去的降职。



但是这件事别有内情。



那个贵族没有实施诅咒,一切都是为了挤掉那个贵族而实施的阴谋。这些都是晴明的猜测。



所以并没有被判死罪,官位也没有变,只是被左迁到太宰府。再也没能回京城。



这样说来那个贵族叫什麼名字来著。



晴明开始回溯久远的回忆。



穗积诸尚吧?



此时,露树慌慌张张地过来了。



父亲大人,藤原行成大人府上来了使者



什麼?



来客人的情况,为了怕出什麼万一,彰子进了最面里的房间。客人绝对不会打扰的位置只有一个--最里面的房间,那就是她现在所在的昌浩的房间。



据说使者面色大变是用快马赶过来的。此事非同寻常。



晴明走向使者等待所在的中门。年轻的杂役,苍白著脸在那走来走去。晴明是第一次见,可是昌浩却认识他。



杂役一看到晴明就用痉挛般的声音开始诉说:



是晴明大人吗。请您救救我们家主人!



简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杂後跪在了地上。



这样的话,主人去世也只是早晚的问题。请您,请您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