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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1 / 2)



日落之後回到家里的昌浩,早早换好衣服,将披散的头发盘在了脑後。



今天的风很冷。所以还是最好比平日里多穿一件衣服再出去的好。



昌浩来来回回的做著出门的准备,而此时彰子将头探了进来。



昌浩,要出门吗?晚饭呢?



啊--,很急的事情,所以就算了。没有吃饭的时间了。



慌慌张张地来回走动做准备的昌浩,并没有注意到彰子遗憾的表情。



小怪竖起耳朵,听到了彰子的小声嘟嚷。



人家好不容易才等到你吃饭的



难道说在昌浩回来以前,彰子什麼都没有吃一直等著他回来的吗?说起今天,昌浩竟然比平日晚回来一刻多钟,想必彰子也一定很饿吧,真是个坚强的姑娘。



小怪走过去坐在了彰子的脚边,啪嗒啪嗒的摇晃著自己白白长长的尾巴。晚霞般的双眸,视线所到之处,穿著两件蓝色狩衣的昌浩,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著急,还是在慢吞吞地做事情,正在四处搜寻著那个存放著他平常使用术时用的道具箱子。将他平时使用的白木捧,纸幡,独钻杵等东西,拿了出来,用一个大大的包袱仔细的给包好了。



之後,昌浩又打开了另外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件衣服,紧紧地抓在了手中。



真正的面对诅咒,这是第一次。虽然有很多的相关知识都记在了脑子里。无论是施咒还是反击,昌浩都没有做过。



将衣服和包袱拿在手里,昌浩扭头看向小怪。



好了,准备好了。我们走吧,小怪。



正要走向院子的昌浩,突然被彰子给叫住了。



昌浩。



哎?



在扭头的瞬间,自己的喉咙却彷佛被什麼给堵住了一样。昌浩条件反射似的动了一下嘴巴,但皱了皱眉又把话嚥了下去。坐在昌浩和彰子脚间的小怪,来回看著他们两个人,眼睛叭嗒叭嗒地眨著。



过了一会,昌浩一幅惊讶的表情问道:



桃子?



是啊。是桃乾。好的,你拿好了。



彰子将放在手中的纸包推到昌浩的胸口里,一副更加认真的表情说道:



不吃晚饭的话,对身体可不好的呀。这个东西,你可以边走边吃。



昌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来回看著手中的桃乾和面前的彰子。周围的人似乎都对自己的饮食问题有些过於担心了。



无论是路过的小鬼,还是小怪,结果现在连彰子也这麼担心的话,自己该怎麼办?对自己如此的关心当然是感激不尽,但是自己已经是个成年的男子,这可是关系著自己男人尊严的问题。



昌浩不由自主地陷入了这样的沉思。



这个不错的。拿著好了,昌浩。



在一旁看了一阵子的小怪帮著彰子说著话。虽然昌浩低声嘟嚷著,但是似乎自己即使不要也不行,所以只好就这样收了下来。



那麼,我走了。



彰子这次看著昌浩跳进了院子,并没有阻拦,只是挥动著手说道:



当心呀。



嗯。



尾随著昌浩出发的小怪,跳到屋外的竹帘上,对彰子说道:



我们可能很晚才回来,所以,不要等我们了。不要担心昌浩,有我呢。



听著小怪说的话,彰子笑著点了点头。



刚才小小的骚动,被在自己屋子里的晴明听得一清二楚。



在昌浩回到家中的同时,自己的随身式神六合都已经向自己汇报得一清二楚。



除此之外,自己的儿子也派人回来说因为今天有重要的事情所以回不来了。晴明也大体上猜出来了发生了什麼事情。



阴阳生敏次吗到底是个怎样的年轻人呀?



晴明双手环抱在胸前,费著自己的脑筋。



他自己称为藏人所阴阳师是在昌浩出生前的时候。很少和现在十六岁的敏次见过面。虽然在乞巧节的时候可能见过面,只不过自己没有留心所以没什麼印象。



现在这些居住在阴阳寮的都是些十几岁到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所以都几乎没有近距离看过安倍晴明。对於他们来说,法术最高的阴阳师,无外乎是那些平日里很亲近的安倍吉平,吉昌或者贺茂光荣那些人。他们无一例外都是现役的阴阳师,而安倍晴明则可能已经是被他们神化的一个存在了。



唔--我是不太有点随心所欲了呀。



刺啦刺啦地挠著头的晴明一个人自言自语著。在这时,十二神将的青龙和天一出现在他的身後。



开口说话的是天一。



晴明大人,我们--



啊--稍等片刻。昌浩和红莲出门之後,六合也出去了,我要等到白虎他们回来



突然,门扇摇晃的声音传到了晴明的耳朵。



(--白虎带来的口信说,)



是风将太阴。柔和的暖风中,太阴传达著白虎的口信。



(墓地有些零乱。)



是谁的。



(穗积诸尚。而且似乎还有些还阳法术的痕迹。)



晴明瞪大了眼睛。之後,一直是好好爷爷的表情为之一变,显得无比的锐利。



他很有气势的合上拿在手中的折扇。



诸尚吗!



原来是那个怨灵。



原来如此,这样的话,为什麼行成会遇到袭击,就能够理解了。



晴明扭头看向青龙。



告诉昌浩



正在吩咐著的晴明,突然打住了自己的话。青龙散发著危险的气息眯起了眼睛。为什麼是我,青龙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全身都在传达著这样的一个讯息。



宵蓝,难道你还没有认可昌浩吗?



虽然青龙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不过却已经很明白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晴明好像吃到了虫子似的难受的表情,一副真是败给你了的样子,闭上了眼睛轻轻地用自己的折扇敲著额头。



你这个家伙,怎麼说你好呢。六合不是说你很感兴趣地听著昌浩说的话吗?



不过那又和我有什麼关系呢。



青龙冷冰冰的回答道,语气的平淡简直不输给六合。



晴明在心中不由得一阵的懊恼。没想到青龙竟然顽固到这个份上。或许是他的同伴自红莲之後,六合,天一都已经对昌浩产生的好感,让他感到了一些不舒服。



但是晴明突然考虑了起来。



但是他并没有像之前一贯的明确地表示出拒绝,在某个方面多少应该算是他态度的一个软化吧。虽然不得不承认昌浩的实力,但让他听命於昌浩却又是另外的一回事,这或许就是现在青龙的一个真实的心理写照吧。



让他将降魔剑送到异世界的昌浩手里,自己就认为没有什麼事情了,看来还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没有办法了。晴明只好叹了口气。



天一。你去追上昌浩,将怨灵的名字告诉给他。只要他们明白了这些,想必红莲一定可以完全谅解的。



天一默默的施了一礼,唰的一下消失了。



(白虎和朱雀,在拂晓之际会回来的。)



听了太阴的话,晴明点了点头,突然似乎感觉到了一种冷风附体的感觉。



风突然就暴躁了起来。紧接著,从天空降下来的肉眼可以看见的沙尘。



这是!



青龙的声音变得僵硬。因为他知道这是什麼东西。这个是



这是遮天蔽日的雾气!



月光照射了下来。月亮在今晚显得特别的晴朗,以至於星辰的光辉显得细弱了好多。在都城的一角坐落著一个无人的院落。在屋檐的上面有一个女人悠然地站著抬头望著天空。在她的肩膀停留著一只鸟,低低的鸣叫著用自己的嘴探向女人的脖颈。女人发痒的眯起了眼睛,将手放到了小鸟的脚边。小鸟跳到女人的手上,就这样扑楞著翅膀飞上了天空。



目送著小鸟消失在夜空,女人沉稳的微笑著。



双手举向了天空,眼睛闭了起来。两只手镯上的铃铛,叮当的在夜幕中回响。



--摇呀摇呀摇。



伴随著如同低声细语的歌谣,天空开始发抖。不,不是天空,和铃声一起共振的不是天空,而是彰子和青龙所看到的那张覆盖著天空的白膜。



摇吧,摇呀摇呀摇。



叮当当,铃声响著。但是这个女人的双手突然停止了晃动。从她全身散发出来的灵气逼向手腕的铃铛,使它叮叮作响。



暗夜的灵魂呦,无名无姓,无依无靠。



周围的风突然的暴躁起来。女人的声音也愈发严肃,在空气中回汤。



平常百姓绝对看不到的白色沙尘,从天际一下子浇注了下来。有著生命力的灵气彷佛波浪一样地翻滚,慢慢的侵向了地面。



摇呀,摇啊,摇啊,从黄泉吹来的风,唤醒沉睡著的亡灵的风。



一点一点地侵入地表的沙尘,不久将那些沉眠在黄泉的鬼魂都召唤到了地表。



咕嘟嘟的从地表冒起来黑色的烟雾。不久这些烟雾统统变化成了人的模样。



女人睁开了原本紧闭的双眼。狂躁的风也逐渐变得温驯。黑色的浓雾向四面八方扩散,强行将那些沉睡在地底的怨灵给召唤了出来,这些怨灵在原地徬徨不知所措。



跳起来吧,跳起来吧,你们这些被幽冥锁链所束缚的怨灵们,将他们统统杀死,天地玄黄



女人将手放了下来。仍回汤在空中的只有铃铛的声音。



当这种细小的声音消失了之後,整个都城都回汤著凄厉的鬼哭。



只身一人站立在众多厉鬼当中的女子,向四周环视著,轻轻的歪著头想著什麼。



好像有些早了?



夹杂著苦笑的小声嘟嚷著,女人远远的看向虚无的远方。



藤原敏次站在用土描画出来的阵势里面,两手托著怨咒的勾玉,结著法印。



唔库利库利,唔库利库利,唔库利库利!



毫无生气的双眸,径直盯著前方一动不动。敏次反覆吟唱著咒文,应和著怨灵的叹息,咒法的力量愈来愈强大。



附身在敏次身上的怨灵,拼命地捕捉著自己怎样也都捕捉不到的怨敌的气息。



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



就是因为那个男人,自己背负了原本就不属於自己的罪过。



那个男人早就计划好的。他一定是嫉妒我的出身。



不是藤原氏的话,就无法得到高官扩位,也不能接近政治中心之类的,真是很混帐的东西。



和那个男人相比,自己的地位更要优越得多。



明明是这样的,明明是这样的。



竟然是诅咒--!?



无论自己怎麼的申诉,就是没有人愿意听。不单如此,而且如果自己还在纠缠的话,或许会被流放到海的另一端的某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