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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奈子SOS(1 / 2)



那一天,天气糟糕透顶。



之前我还在乐观的想着『回家以后应该会下雨吧』,然后雨就开始哗啦哗啦的下起来,到了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倾盆大雨了。



拖着淋得透湿身体往家里赶的时候,发现路过的河里的水量开始猛涨了。



『简直就是台风嘛』,我边发牢骚边从桥上跑过。这时,发现从河的上游有什么东西顺着河被冲下来了。



『那里面会有什么呢』,这个念头猛烈的刺激着我的收集癖,于是跳进涨水的河里把那东西打捞了起来。



既然已经捡到了,这个就已经毫无疑问是我的东西了。



怀着类似桃太郎还是别的什么人的心情回到家里,把那看起来像垃圾的东西洗干净后提回了我的房间里。



然后,因为被淋得透湿,所以好好的洗了个澡,就这么去睡觉了。



捡回来的东西真是重得可怕的,大概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身体疲惫得简直就像在建筑工地打了三天的工一样,头一碰到枕头就睡着了。



然后不知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梦到了从前的事。



「那个敢和我叫板的家伙好象就是你吧」



对着那个和我同样年龄,应该还不到十岁的小学生挑衅着。



说起来,对于小学生来说这个教室也太好了一点吧。大概是已经完全不记得还是小鬼的时候的教室样子,就干脆把现在的教室搬过来借用了。



「————————」



那家伙好象把在他眼前的我完全的无视掉了。



也不是被无视了的意思,只是,他用着大概类似看风景一样的无意义的眼神一直盯着我。



「……………………」



我埋下头去把那家伙的布丁给吃掉了。



这会确实是吃饭时间吧。而且还是每月一次有发布丁的日子。



「哼哼—」



我带着胜利的眼神对他笑着。



「————————」



那家伙仍然沉默着,连看我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了似的开始吃自己那一份饭。



「你、你这家伙————!」



忍不住一拳揍了上去。



之后当然就是开始打架了。



直到老师赶过来阻止我们,虽然当时我们俩都还在愤怒中,不过我却觉得很满足,我凭直觉认为这么想的不止我一个人吧。



不是长着一副老实人的脸的那家伙也闹得这么厉害,看起来他的确是我的同类人啊。



数了数,腹部四拳,脸上若干拳,明明只是个小鬼身体柔韧性却那么好,决定性的一击是打在脚部的关节上的。那家伙打了这么久却直到最后都一声都没出。



哎,果然是个不正常的家伙。



那个始终一言不发却不令人讨厌,长着一副老实相的小鬼的名字是远野志贵。



顺便一提,我的名字是乾有彦。



这大概就是,我和那个后来成为我的损友加好友的男人的第一次见面吧。



……那么,干吗?



这次,不会是我当主角吧?



「就是这样,这回是有彦先生当主角哦~」



啊,这样啊,Lucky。



———喂,你可别骗我哦。什么啊,刚才那个充满诡异和阴森的令人不爽的声音!



「呵呵呵,这可是读者才有的乐趣呢。那~么,作为交换你就付出一年份的生命就可以了~」



……哎呀呀。



总觉得,碰上了很头痛的状况啊————



在夕阳映照下的河边,我们两人正在打架。



也不是互相有什么怨恨要解决啦,只是比起说话来,跟那个和我很相似的家伙互相殴打让我觉得更爽吧。



这一点上那家伙跟我一样,于是我们就毫无顾忌的开始打架了。



结果呢,就是我们两人都被打至完全动不了的状况,躺在那里开始聊天。



就那么在草地上躺着,牙齿松了啊,快要吐了啊,就说些这种无营养的话。



当然,虽然我们总是原因不明的开始打架,但是我们却丝毫对对方没什么怨言。



不过这个嘛,本来也只是单纯的为了畅快才打的。



反正都知道对方绝对不会对自己产生什么不满,那么明白了有一个家伙是和自己一样的就很令人感到满足了。



另一方便,能时不时的看到平时冷静沉着的这家伙表现出小孩子一样的一面,我就打心底里高兴。



在那种情况下聊的事情我都记不得了。



估计也没什么其他的,只是些还是小学生的小鬼之间的无聊话题吧。根本用不着记下来,这就是在那时聊天的愉快所在了。



但是。



只有最后的那次谈话,恐怕会一直留在我的记忆里吧。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谈话呢,是因为我们谈到了临终的话题。



再过不久,就要全部结束了!在这种时候会想些什么呢,总觉得我们聊的是不像是小鬼会想的问题。



「只有一点是肯定的。我呢,死的时候一定要笑着死。像这样稍微低着头,说些『对不起大家这么久的照顾』之类的话」



嗯~,那家伙点了点头。



那家伙用『已经完全明白了』的表情望着河对岸。



「我应该会感谢吧。『谢谢大家这么久的照顾』,这样」



然后,脸上露出了非常满足的表情。



在那时,我猛烈的体会到了。



让我觉得和我很相似的这家伙,实际上是个无可救药的大白痴。



我们之间的差别真是很小。那一点点的差别,也就是时针走一个小时所带来的差距而已吧。那种细小的差别没必要去在意。



但是,现在我猛烈的体会到了。



在临死之前还可以说什么『谢谢』的这家伙,我这辈子都比不过他。



从看不顺眼的对手变成朋友虽然是很高兴的事,但是这家伙果然还是我的对手啊,我现在似乎终于明白了。



有种被背叛的感觉,也觉得非常的不甘心。这是当然的吧。



虽然如此,我却开始笑了。



这个,一肚子都是对这个充满了不平等和暴力的世界不满的家伙,可以说出这种话来,实在是让人高兴。



所以我笑了。



在那被夕阳映照成一片火红的河边,我们抱着刚被对方所打伤的肚子,开始大笑————



1/



这里是一座独幢的房子。



地点是在住宅街的角落。走到车站的话,走路要超过二十分钟,而且那里是小型的私人铁路。附近连一家公司都没有,实在是不方便到极点的地方。



尽管如此,也有些顽固的家伙觉得能住下就不错,搬家过来8年多了还能丝毫不对居住环境做出任何抱怨。



房子的名牌是乾,就这么一个汉字。



那个字读Inui。(原文标注的是日文汉字的拼音)实在是很少见的姓啊,这条住宅街里除了这家就没有其他一样的门牌了。



「嘿~,到家喽~」



学校在中午前就放学了,也没什么别的事要干,我就直接回家了。



基本上,我算是住在这个房子里的人吧。



姓乾,名字是有彦。好象是某个男人当年很轻率的就取了有彦这么个名字。不过从老姐的名字也只是简单的『一子』来看,这个说法的确是有其道理的。



说到这个,我的父母随着那单纯而又确凿的一张事故通知,就再也回不来了。乾家就只剩老姐和我两个人了。



也就是说我们两人一起生活的8年里,处于情操教育的重要时期的我在这种没有双亲的情况下度过了。



但是,作为本来该代替父母抚养我的老姐,貌似比我还缺乏生活自理能力的样子。



大概是从双亲的死里受到什么打击了吧,老姐变得很随心所欲,发挥了远超于我的懒散度,也就爱管不管的把我养大,结果就是我现在成为一个帅气的不良学生了。



那么,今天也只是把必须的事情给搞定,就赶紧从学校逃离出来了。



有点郁闷的是约一年级的小姑娘出去玩的时候被拒绝了,真是有点失败。



「———不行啊,最近老觉得不爽」



之前都一直没什么女人缘的那家伙(地球人都知道是谁)最近急速的走了桃花运,相比之下保持原状的我显得非常失败。



……算了,总之先睡一觉然后就去街上逛吧,顺便还可以回一趟秘密基地。



————那么。



之前也有说过吧,乾有彦从来都是没灵感的。



活了这么十多年都缚手缚脚的,连一次经验都没有,所以只有在这一点上我是可以断言的。



「————」



拿着菜刀的右手上有个伤口。



这个是,下雨那天捡上来的什么东西在手上切出来的伤口。



因为基本上没出什么血,伤口也很浅,所以随便找了个创口贴就没再管它了。



我把贴在菜板上的纸——老姐在家的时候噪音禁止——给剥了下来,然后开始切菜。



「……真是的,一子那家伙明明在家还要我自己做饭」



和我一样,老姐也是成天到晚都不在家的。



就算很稀罕的回到了家,老姐也基本上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的。



与其去期待这种生活能力零蛋的老姐去做饭,果然还是我自己做比较好。



虽然这么说,我会做的也只有炒饭和在炒饭里加泡菜的泡菜炒饭,要不就只有把材料全部扔进锅里的炒蔬菜了。



「……喂,这怎么回事啊?」



冰箱门开着,我明明记得我昨天有关上的。



而且昨天才买了一大堆的蔬菜,现在只剩下不到一半了。……虽然很少见,但是,不会是老姐自己做了什么吃吧。



「什么嘛,既然要做的话连我那份也一次做好啊」



无论是做一人分还是两人分劳动力消耗都是一样的话,像这样恶趣味的只做自己那分炒菜,实在是很腹黑。



「好,午饭搞定」



伴随着吃得很饱的满足感,我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喀嚓。



喀嚓喀嚓喀嚓。



「———————啊?」



在我上完楼梯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的时候,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喀嚓喀嚓。咯吱咯吱。啊呜啊呜。咕噜(吞)。



「……呵」



在开始吃惊前就冷静下来了。



在我房间的里的明显是有谁在找什么东西的声音。



虽然不知道其他是什么反应,但是既然敢在我房间里干这种事,本人乾有彦可没有受到过什么良好的礼仪教育。



「……呵,敢在我的地盘上偷东西,胆子不小啊……」



轻轻笑了下,毫不忧郁的用力把门推开。



————————房间里有个奇怪的东西。



「呀?」



「—————」



关上了门。



「什……什什、什——————」



什、什么东西啊刚才那个———!?



「等、等等等等等等一下啊喂!?」



眼、眼睛的错觉吗。



刚才有种,看到了不可以看到的东西的感觉。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是这样,是我太累了。这种情况明显是太累了。不管怎么说都已经连续通宵了两天了。而且我最近好象也很缺钙。外加最近的女人缘差得要死。……好,这种情况下看到刚才那种幻觉一点也不奇怪……!」



OK,再去一次!



这样的话就全部可以了,肯定不会看到刚才那种东西了。



你看,证据就是刚才一直从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已经没———



……。



…………。



……………………悉悉,嗦嗦。



悉悉嗦嗦。喀嚓。啊呜啊呜啊呜。



「靠,怎么又开始了啊你这家伙————!」



「呜呀!?是、是的,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呢……!」



一脸惊讶的谜之生物。



明明就是一个非法入侵者还在那里正坐着,一副莫名其妙的沉着样子。



「还、还说什么事,你这家伙————」



「是的,我在这里哦」



像鸽子那样满脸疑问的歪着脑袋。



……啊。



什么啊,那副完全无所谓的表情。



「我在这里哦,个头啊!你这家伙,偷东西被抓住了还那么冷静吗———」



像是想要掐着面前的脖子一样伸出了手去,但却只碰到了地上的塌塌米。



「——————啊?」



沙—,我听到自己血管爆掉的声音了。



我的手完全穿过了眼前的生物。



「Gu———」(怪字的前半截orz)



怪物,虽然想是这么说却说不出来,只是我确定了,这家伙和立体影象差不多。



这家伙是怎么把偷来的胡萝卜——那个毫无疑问是我刚买的胡萝卜——给吃下去的啊、



「这个,我还在想会是谁呢,原来是你啊。那个,你好啊,主人!」



就这样,带着一张笑脸说出了完全超出我意识范围的事。



简单的说吧。



突然出现在我房间里的正体不明的生物是什么神秘生物吧。



虽然不知道是幽灵还是生灵什么的,不过据其本人说「是精灵啊—」,所以,基本确定一种什么灵了吧。



好好看了下,有长尾巴,手脚也不像人类的样子,果然是什么动物的灵吧。不过为什么长得像人类的样子,而且还是个女的,我也觉得不明白。



也就是说现在,在已经放下心的乾有彦面前跑来跑去的神秘生物的本体依然不明,但是我唯一明白的事情是—



「————好聒噪的马」



如果说这家伙是动物的灵的话,那么毫无疑问是马吧。



「不是哦,主人。我,不是马的说」



「————————」



被彻底的反驳了。



咻~,顺手把旁边的闹钟朝着那马的脸扔了过去。



闹钟穿过了马,撞在墙上了。



「哇~,好危险~」



马莫名其妙的开始慌张。



———服了,那家伙好象真的在那里。



「喂」



「是的,有什么事呢主人?」



「别开玩笑了,不是什么『是的有什么事呢主人』的问题吧……!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跑到别人的家里,不过幽灵的话就有点幽灵的样子,看到人了就赶紧消失吧!哪有像你还能这样悠闲的和人聊天的家伙……!」



咚,用力跺了下地板以增强气势。



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是幽灵。虽然已经明白了却基本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让我有种非常不自然的感觉,忍不住就生气了。



「啊呜?那个,你不是说把已经说过的话再重复一次是很麻烦的事情,吗……?」



罗嗦的说着莫名其妙的事的马。



「不是这种问题吧笨蛋!……我知道啦,作为幽灵的你很不爽你之前的主人就跑到我的房间里来还随随便便的从厨房把东西偷来吃对吧!?真是的,这种程度的事情也可以说上十几二十分钟,你这家伙是白痴吗!」



「呜……因为这次的主人好象脑袋不是很好的样子,我觉得不好好的给你说明你就好象不会明白的样子—」



「啊,啊,脑袋不是很好——!?这种事情是做为马的你可以说的吗……!」



一时忘记好象碰不到她了,用两只手开始挤马的头。两只手都握成拳头,在头的左右开始挤压,这就是俗称的挤梅干吧。(日语俗称,无视就好)



「呜呀~!好痛好痛,主人,好痛的说!」



「—————唔?」



吓了一跳。左手碰到这家伙了。



要说左手的话,就是捡那袋东西的时候被割伤的地方了吧。



啪,放开了左手。



「哇…。呜呜,别再这么做了嘛。我讨厌那个样子所以下次请不要这样了啦—」



马开始揉着脑袋右边被我击中的地方。



「…………」



……不行。



这家伙,把刚才一直怒吼着的我貌似当成傻瓜一样对待了。



「———喂」



「真是的,主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这个样子呢。喂。喂。喂喂喂。……咦,总觉得这个说起来很顺口呢?喂,打起精神来啊主人!你好象有什么话想要说的样子—」



心情不错的马开始用那个不像手的手敲我的脑袋。



「哇——————!」



……实在是痛得要死。



虽然不知道敲得有多重,不过我刚才好象已经看到闪闪发光的星星了。



「你、你这家伙————」



『刚才痛死我了!』,使劲把差点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咽回去。



这家伙估计觉得自己敲得很轻,如果我就这么喊痛的话说不定会让这家伙觉得我很好欺负。……算了,虽然我不觉得这家伙会耍这种程度的心眼,总之还是小心点的好。



「……喂,马」



「是的,什么事呢主人」



「……这个。虽然还有很多想说的事,不过这次就到此为止吧」



「?那么,要说什么呢」



「我就说啊,这个什么主人是怎么回事啊。我可先说了,我可不记得什么变成你这聒噪的马的饲主了。我可没疯到会找个你这样家伙一样不明生物来养的地步……!」



咚,再一次跺了一下地板以加强语气。



似乎是被我的魄力所压倒了,马开始后退。



「呜哇,主人不是主人了吗!?」



用一种惊讶到极点的眼神看着我。



「这、这可麻烦了……!不记得的话,这不是违反契约了吗!而且说主人不是主人这种事,这个,那个————」



马陷入激烈的思考中了。



看着对方像刚才的自己一样开始慌乱,光看着就觉得心情开始变好了。



「都说了我可不是什么主人之类的东西。我就把碰到你当作是我今天倒霉了,你把我也当成单纯的路人甲来看待就可以了」



「诶诶——————!?」



马似乎还在困惑中。



看起来这家伙好象不把我当成主人就不行的样子。



算了,这种事情我也不清楚了。



既然已经开始动摇了,那么接下来的事就赶紧去我看不到的地方吧。



「———真是罗嗦啊。总而言之我不是你的什么主人。是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的路人甲而已,所以你赶紧给我去别的地方」



我开始挥手告别。



「啊,原来如此。那么,这样的话」



这么说着,马站了起来。



「是这样呢。既然不是主人的话那么就不需要当做主人来对待了。我明白了,之前也有过特例的说,我承诺,从现在开始就把有彦单纯的当作有彦来对待了哦~」



「啥————等下,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你这家伙,一个人在那里承诺什么啊!啊啊受够了,虽然我不想听不过你把内容给我说出来!」



「内容吗?这个嘛,就是我今后让有彦作为我的宿主的事情的说。虽然这个房间实在是小了一点,不过好好的打扫一下的话我还是可以勉强忍耐的说」



马左右转了转脑袋看了下四周,『好好打扫哦』,露出了这种表情。



「口古月——————」



「不用不用,礼节什么的就不用了。我,是守护精灵的说,不能离开有彦的附近的~」



「别、别一个人在那里自说自话的……!谁、谁允许里跑到我的房间里来住啊啊!」



「呀——」



我大吼大叫地开始威胁马。



马的身体开始吓得发抖,不知不觉的逃到了房间的角落里缩成一团。



———怎么,这家伙,是个胆小鬼么。



这样的话再加把力就可以把她赶出去了。



「喂」



「那,那个,有彦现在好可怕的说」



「对,我很可怕。因为我生气了,很可怕。所以给我出去。现在立刻出去并且不要第二次出现在我的眼前,之前你偷走吃掉的胡萝卜我可以先放过你」



「诶?……那个,也就是说准备撕毁契约的意思?」



「哦。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总之先把契约解决掉。可以解的话就赶紧给我——」



「……呜哇,是这样啊。不要啊,已经有很多人解除后因为意外事故死掉了的说。虽然那个不是我的责任的说,不过发生那种事我也不会感到高兴的哦?」



咦?为什么觉得她在求我同意。



背后一股寒气升了起来,不祥的预感。



……虽然刚才我几乎都忘了,说起来,这家伙可是幽灵啊。



「——稍微等下。也就是说,那个吗。把你赶出去的话,这个——会作祟,吗?」



「……作祟,吗?」



自称精灵的家伙,稍微偏了下头。



「………………呵」



突然开始有种不敢盯着她看的感觉。



「呜哇————!怎么,刚才那个『哼』的诡异笑容是什么啊你这家伙!」



「哼哼………………三天后会被穿刺…………呵」



「你、你你你你你、你这家伙是想要威胁我吗!?该死,我完全一点都不害怕啊!」



左手一把抓住马的脑袋,开始猛烈的摇晃。



马仍然继续着那种让人觉得非常诡异的冷笑。



……这下,我认命了。



虽然目前为止我一直在逞强,不过一直对神秘事物抗性很弱的我已经没法再抵抗了。



我从心底叹息着这种完全超乎常识的状况,我开始认真的考虑『明天逃到哪里去才好』这种问题了。



结果,我对这种飞来横祸已经认命了。



当然不会让她长期的住下去的。我决定找机会和这家伙一通鬼扯以便套出弱点,然后好好整治掉,当作可燃垃圾扔出去。



……当然了,虽然我是很想那么做没错啦,不过现在这种完全不适合出手的阶段还是先装糊涂吧。



也就是说,我现在只是战略性的停战,绝对不是认输了。



———那么。



这样的话,这就是不得不向家主汇报的事情了。



「————喂,马」



「有彦,我都说我不是马了的说,你不觉得这么叫不对吗?……那个,可以的话能不能叫我的名字呢」



「我知道了。所以告诉我吧,名字。你这家伙早就知道我的名字了吧,虽然我没兴趣和幽灵认识。但是我没可能提前知道你的名字吧」



「啊,这么说的话—」



那个脸上一副舒缓的笑容的马,名字叫Seven。



「………Seven,吗」



唉。本来就觉得不像日本人的,还真不是日本人啊。



………不对,这家伙本来就不是人吧。



「……那个,有彦……?我的名字有什么奇怪的吗……?」



马……不对,Seven一副担心的表情看着我。……呼,冷静下来认真看这家伙的话,容貌还满养眼的嘛。



「———是啊,这不是正好吗」



「……………………」



无力地垂下了肩膀。



那手和脚明显不是人类的,但是也不是一副可以被说成马的容貌。



——————切。



哎算了,总之看起来还是更像人一点吧。



所以Seven这个名字实在让人觉得不适用。



让人觉得,这种天然呆的幽灵完全配不上那么好的名字。



和这家伙比较相配的,应该用那些乱七八糟的发音比较乱的名字才对吧。



「我说你啊,这个Seven什么的是本名吗」



「这个嘛,因为好象没人用其他的名字叫过我,大概这个样子没错吧—」



「什么啊,你,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吗」



「那个…,想不起来的说」



……这样就不好办了。



虽然我觉得幽灵什么的本来就应该没有名字,但是也不能说幽灵就会把名字忘掉什么的。



不过就直接称呼Seven的话实在是没有像在叫谁的感觉。



要有感觉的话、



「就奈奈子了」(nana在日语里意思是7,同seven)



「————是的?」



「就是说,奈奈子。我以后就这么叫你,好好记着」



就这样,随便取了个带假名的名字。



「————————」



马……不对,奈奈子就呆站在那里半天没动。



「怎么,觉得不喜欢的话就赶紧说出来。现在的话还可以允许更改」



说起来,这家伙的话「这种名字我不喜欢的说—」应该会这么说吧———



「嘿嘿,好好听的名字呢—!」



「————————」



奈奈子很高兴的样子。



……说实话,那笑脸实在是很可爱。



如果忽略掉那耳朵,还有没有指头的手脚的话,奈奈子实在是很漂亮。



……说起来。



作为健康的青少年的我来说,奈奈子的装扮还是相当有吸引力的。



「——————好,试试看吧」



我直起腰,站了起来。



「诶……?啊,有彦,你好象在想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没什么,只是想确认一下你和人类有多少地方相似而已」



直接向奈奈子走了过去。



「呀————!啊,有彦,你是认真、认真的说!」



奈奈子开始哆嗦着向房间角落逃跑。



「有彦,我是精灵的说哦?那个,最好不要想这么XE的事情会比较好……」



「别在意,我有经验的」



这个嘛,虽然兽交貌似还是第一次,但是应该不会太生疏吧。



「——————!呀,有彦和Master差别好大啊—!」



奈奈子啪嗒啪嗒的到处躲避我的追捕。



虽然我是在开玩笑,不过貌似奈奈子好象当真的。……真是有趣的家伙。



「怎么,Master是指主人吗?……这么说,除了我之外你还有其他的饲主吧」



「哇啊啊~~,像那种恶魔一样的人我不认识的说—!」



哎呀。这次已经开始手脚乱晃了。



看样子她好象很害怕那个什么Master的。也就是说,把那家伙找到的话就可以把这家伙赶出去了吧。



「———算了,不管那种事,我们继续」



伸出左手一把抓住奈奈子的手臂。



柔软的感触。



……哇,这家伙果然是上品啊。摸上去如丝般顺滑的皮肤(自己先寒一个),到底这家伙吃什么才会长成这个样子啊?



嗯哼,虽然刚才只是开玩笑一样的去吓唬她,不过现在貌似有点想真的对她下手了。



说起来,在这种地方的应该不会有人看到而产生误会吧。



把穿着这种服装的女性带到房间里,还因为被拒绝而打算强行推倒,简直就像是在游戏剧情里的样子————



「喂,有彦,你吵死了」



随着这么一声。



轰——!老姐非常有气势的把门打开了。



「——————————」



「——————————」



大眼瞪小眼的姐弟俩。



察觉到了这种紧张的气氛—



「啊,是一子小姐啊。打扰了—」



奈奈子,用悠闲的声音打着招呼。



「………………一子,这是,误会」



好象我以前也说过这话。



「………………你又有奇怪的兴趣了」



呜哇,做出一副终于放弃了的样子是什么意思啊!



「……服了你了。没想到我的亲人里居然会出现这种变质种」



老姐关上门下楼去了。



然后,我听到她毫不犹豫的拿起了电话。



「啊,你好,是警察吗?想稍微让你们过来一下,有空吗?」



「哇啊啊,你想把亲弟弟出卖给警察吗你这混蛋老姐!」



慌忙地冲进了走廊。



「救命啊~,有人要对我做奇怪的事情的说~」



奈奈子惟恐天下不乱的煽动着老姐。



「你这家伙,还真是有毅力啊!」



边转过头去怒吼,边从已经准备交代家庭住址的老姐手里把电话抢了下来。



———哈~。



有一种,全身都陷入了泥沼的恐怖感觉———



2/



人类这种生物,在小的时候经历的事情会在不知不觉中把性格给腐蚀掉。



如果有所谓性格骨干之类的东西,那厶就是说那个骨头被扭曲了的意思。



如果不去找个不错的接骨师,而放任成长的话,其结果就是会变成像我这样的人了。



不过嘛,如果要说我的话,大概属于对他人无益也没什厶害处的扭曲方式吧,虽然这也不是什厶值得夸耀的事情就是了。



第一次见到那家伙时,就一目了然了。



那小鬼不正常。



那个跟我一样已经没有什厶恐惧的东西了的混蛋小鬼。



我自从失去双亲的那次事故以来,就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办法融入正常人的平稳生活了。



即使在这个没有任何不安要素的教室里也不觉高兴得起来。



这个教室被放在狭窄的吊桥上,只要一阵狂风就可以把它吹翻进深深的谷底——类似的想象不停出现在头脑里,然后就「哦,会这样啊」的默然地接受了。



虽然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大概这也算是早熟吧。



因为有了悲惨的遭遇,所以对「死」这种东西也不知不觉的变得可以理解了吧。



那是突然发生的。



没什厶规则,也没按照什厶顺序,就那厶一下子,我们就突然明白了。



跟好人坏人什厶的也没关系。



只是单纯的背运的人类,像走路踢到石头一样,莫名其妙的拥有了「死」而已。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都是从小时候就知道了。



不对,应该是我知道的只有自己变成了这样的事实才对。



所以说我知道这家伙是同类。



那个在天真纯洁的小鬼们吵闹不休的教室里,给人一种「喂喂,这家伙是不是该送到哪里的医院里隔起来比较好啊?」的感觉的家伙。



刚到山里,下大雨了,泥石流了,整个班级的人都慌不择路地逃进了不知道在哪里的小屋里。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以为只是普通的下雨罢了。



但是一方面雨越下越大,救命稻草的小屋后面的山崖又开始崩塌,被下方汹涌的浊流所吞噬了。



┅┅说起来,小屋本身并不是很大,而开始崩塌的山崖本身也大不到哪里去。



然后,就是一些类似一堆断裂的树木撞破屋顶啦,门被泥浆封住而打不开之类的小事了。



所以,聚集在小屋里的我们极度的不安也是没办法的事了吧。



没有在哭的只有我和那家伙而已,而我就像在和那家伙比赛一样的努力的装作平静的样子。



┅┅对了,结果就是如此了。



我只是习惯了吧,而并不是把那些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乱七八糟的「死」给接受了。



我只是明白了理由,而并不知道答案。



所以我这时能做的,只有尽可能的保持安静,等着最后的瞬间来临而已。



那家伙看上去大概也是这样吧。



只有一点跟我不同,他一直不停地往窗外看。



在泥石流开始时那家伙就注意到了,我记得就是他让班主任去把窗户上的木板放下来的。



当那股似乎要把小屋整个冲翻的浊流到来的时候,我睁开了眼睛,看着这最后的景象。



刚开始时,也没想到自己能冷静到这个地步。



发现小屋开始滑动时,没有讶;墙壁和窗户被冲击而发出龟裂声时,也没有慌张。



只觉得那些哭着叫着的同学们很烦,而走到了小屋里没人的地方。



但,这貌似是不可以的。



突然到来的冲击使天花板破掉了。



然后一根巨大的木头刺进了地板。



看着落在鼻尖前方不远的这玩意,我脑袋中变得一片空白。



明明觉得自己无论何时都对这种事故做好觉悟了的,但是大脑还是无法思考,身体也一动也不能动。



这时。



「回去大家那里吧。这里,好象满危险的」



从落下的木头的对面,那家伙露出一副奇遇的表情走了出来。



「你这家伙————」



难道不害怕吗,虽然想这厶说。



从木头的背后出来,也就是说这家伙也得很近吧。



在这种眼前就是死亡,只要走错一部就肯定会死的状况下,这家伙仍然保持着像发傻一样的平静。



「都没受伤吧,很幸运呢。那厶,还是到更安全点的地方去吧」



走吧,这厶说着,那家伙就向小屋的中间走了过去。



「————————」



然后我稍微有点明白了。



我接受了「人总有一天会死」这个事实。然后便想着「所以就随便它去吧」。



但是,这家伙稍微有点不同。



这家伙不但接受了死亡,而且还可以背负着这些东西悠闲自在的继续走下去。



「┅┅满厉害的嘛,这笨蛋」



也就是说,太过于异常了。



觉得他不正常也是当然的。



这家伙很容易就能对眼前的死做出觉悟,然后在下一个瞬间又表现得像没事人一样。



这种事,也只能认为这家伙的神经不知道是怎厶长的了吧?



「有彦~,早上了哦~」



完全没有任何紧张感的声音。



「请快起来了啦,要不然会迟到的哦~」



啪嗒啪嗒,谁在用手拍我的脸。



「真伤脑筋啊,一子都说拜托我好好监督他了的说,看来不狠心一点是不行的呢」



啪嗒啪嗒,有人在拍的感觉变成了,砰砰,的吵闹声音。



「那~厶,就开始吧~」



呼—,传来了好象谁在用力挥动什厶东西的感觉。



「————————————!」



瞬间,就像从噩梦中被醒一样的坐了起来。



刚才还一直睡着的枕头,奈奈子的前脚现在正深深的陷在里面。



「你、你在搞什厶飞机啊————!」



「早上好,有彦~!」



那是怎样的事故来着?



好象是小学的时候因为郊游还是什厶的而远行的时候



奈奈子很有精神地向我打招呼。



┅┅应该说现在她没那厶毒舌了,还是别的什厶的。不对,稍微想一下要和这家伙说这厶正经的话我的脑袋就开始痛了。



「早个头啊。我不是说了不要再跟我的生活扯上关系,听不懂吗你」



「是的,我有好好的听啊。所以说我就这样,尽力的只是间接的用声音而已啦」



「┅┅┅┅┅┅」



「而且呢,我觉得你不好好的去学校是不行的说。因为有彦是学生嘛」



「——————」



看了下表。



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过了。┅┅就算现在「好好的去学校」也等于没去。



┅┅唉,不过如果可以这家伙远一点,我倒宁愿去学校了。



「┅┅┅┅┅」



磨磨蹭蹭的从被子里拽出学校制服开始换。



「啊,要去上学了吗?有彦,稍微像个正常人类了,我很高兴的说~」



某只随便附在人身上的幽灵,貌似不知什厶时候开始以改造我为目的了。



┅┅唉,谁能教我怎厶能让这只东西成佛啊。



「┅┅我要去学校了,你给我在家乖一点。会给你买胡萝卜回来的,别去乱翻冰箱哦」



「哎呀!之后的事情就放心吧。那厶请一路小心,有彦~!」



「——————」



脸上带着完全不值得人相信的笑容,住在我房间里的幽灵把看起来像是要去学校的我送出门。



「———那厶」



走到外面抬头仰望天空。



丌里无云的清爽晴天。



在这种天气跑到学校去实在是太浪费了吧。之前实在是因为奈奈子那家伙累积了太多的压力了,今天就在城里随便闲逛玩好了。



「喔—,久违的解放感!」



啪,两手握拳,身体中涌出一鼓干劲。



这几天一直都在烦恼怎厶才能把那只幽灵给出去,完全一点放松的心情都没有。



结果完全找不到它出去的办法,而以后似乎只能在那家伙不在的时候才能好好玩了。



「———唉。谁能告诉我,怎厶才能把那玩意出去啊┅┅」



那个总是跟神秘事物扯上关系的远野这厶告诉我,



「你觉得它存在它就存在,你觉得它不在不就可以了」



除了这种跟完全没有说一样的建议之外也没什厶其他的了。



我实在没办法,只好亲自对那只幽灵进行观察,结果明白了两件事。



第一,那东西只能在我的房间,不对,乾家屋子里进行活动。



虽然理由我不清楚,不过那家伙貌似行动范围被限定在乾家里了。



正因为如此,所以那家伙也不去其他地方,就光明正大的把我的房间作为活动范围了。



然后,第二件就是,果然那家伙是性质恶劣的幽灵。



「我,这厶下去会消失的说。请给我增加点营养~」



说着这种话,那个驮马把乾家的食物——基本都是蔬菜——随便的拿来吃。



本来是需要人类的灵力的说~,虽然也有说过这种话,不过我是绝对无法忍受被什厶怪物吸取精气的。



所以,从那以后我只好勒紧自己的裤腰带,省下钱来给奈奈子买食物。一子那家伙说什厶「这是你搞的事情,自己摆平」,就那厶准备袖手旁观了。



┅┅也就是说,我不仅是精神,连财政方面也陷入了严重的危机。



如果这种生活再继续一个星期的话,我估计就不得不出去打工了。如此一来就更没可能去学校了,所以这学期只好留级了吧。



「我紧张什厶啊。为什厶我非得因为这种事情而烦恼啊?」



实在是太脱常识了。



不管怎厶说,越来越傻的,正是居然开始习惯幽灵这种东西存在的我自己吧。



「┅┅唉。为什厶我居然给它取了名字啊」



稍微有点后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不过好象自从我给那家伙取了名字之后,就开始跟我有点莫名其妙的亲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