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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达摩克利斯之剑(1 / 2)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大狸子的尾巴真好吃呀



录入:快来买闪轨安利吧学长大法好好好好



『被选中的男人』站在雨中。



那是似乎一眨眼就会结成冰晶般的冷冽冬雨。



可是,无论是深入骨髓的寒气,或是因濡湿的衣物贴身所造成的不适,都和他无关。



没有任何一滴雨接触到他的肌肤,就像是刚好避开他的身体而落在地面上。



仿佛有一把看不见的伞,正撑在他头顶上。



『被选中的男人』站在战场上。



炮弹如豪雨般纷纷降落,于地面炸裂,却在落地时偏离了垂直的弹道,像是为了不让迸散的弹片伤害他。



愈是威力强大的炮弹,在他头顶愈会以大幅角度偏离回避。



那把看不见的伞,巨大而坚固地撑了开来。



那么,要是对着『被选中的男人』头上投下一颗原子弹会怎么样?



无论滑过天空的炸弹再怎么大幅偏离,无论将爆炸中心点拉远多少公里,想要避免将他卷入爆炸灾害,已经是不可能的事。



然而,命运就是无论如何都得确保他的安全。



结果,将会发生什么事呢?



什么都不会发生。



原子弹不会落下,也不会爆发。只会就这样带着致命的能量,静止于空中,静止于看不见的伞上,无论经过多久都持续存在——



——以上,就是俗称「伞与炸弹」的思考实验。这是在说明威斯曼理论中「概然性奇异点」这个概念时,经常用来作为比喻的例子。



被命运选中,支配命运的领袖,其资质与能力已在一九四四年的德国首次受到定义、测量,并且加以理论化了。



隔年,在这种科学定义之下,最初的「王」于斗争之中诞生。



以死亡与破坏为背景,头上承受了光辉的剑。



这既不是打比方,也不是天方夜谭。这是历史上的事实。



然而,或许也可以这么说。



在那个当下,支配现实世界的规则就已经被改写了。若这么一想,或许仍应将那视为某种天方夜谭,或甚至该称之为创世纪的神话。



将过去受微观的偶然与宏观的必然所支配的物理法则扭曲、抑止,转而以自我意志加以左右的,半神们的时代。



二○一×年——以世界的一隅,极东的岛国为舞台,如今,神话的序章仍在继续。







俗称「超能者」。



稍微正式一点的说法是「特异功能人士」。



学术上的说法则是「概然性偏离能力持有者」。



法律上又称为「诱发特异现象能力持有者」。



在警察组织内部以隐语「能字号」来称呼。



楠原刚员警第一次看见那个,是在他被发派到警视厅机动队第二个月时的事。



十九岁那年的夏天。强烈的直射日光和柏油路上的反光上下炙烤着防弹背心和头盔。制服下,汗水渗出肌肤表面沿着腿向下流淌,最后全积在靴子里。



「……真热呢。」



一听见他这么低声叨念,站在身边、面朝前方的长官田村厚史头也没转过来,只言简意赅地丢了一句:



「别松懈。」



「啊……对不起。」



一边应答,楠原一边微微偏过头偷瞄田村的表情。田村大楠原六岁,无论是超乎年龄的稳重举止或平易近人的性格,都教他成为分队里那些小伙子崇拜的大哥大。



而这样的田村,现在却露出一反往常的紧张。隔着头盔的挡风罩虽无法判别他表情中的端倪,但光凭细微的动作亦可得知他正强烈地警戒着。



握着手枪的强盗犯,占领了位于商办区的银行——楠原他们听取了这样的状况说明之后,带着警棍和防暴盾在拉下铁门的银行正面一字排开,拉起封锁线。这虽名符其实是与敌人正面交锋的危险任务,可类似场面过去并不是没有体验过,老手田村也向来都能保持游刃有余的态度。楠原一直认为这样的田村很可靠……然而,现在呢?



后排的小队长和指挥总部通讯的内容隐约断续地传到耳边。



强盗犯共有两名,虽然从窗口行员手中抢夺了现金,但因紧急通报得够迅速,加上犯人撤退时花了点时间,没能顺利逃脱。现在他们占领银行,以银行职员和部分顾客作为人质,与警方对峙。



事件发生已经过了两小时。和犯人展开交涉的同时,为了掌握银行内的状况,也对未当班行员及被释放顾客问话、进行调查。



犯人的外貌、人质的人数、银行内的设备——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犯人持有什么样的武器。许多顾客都表示曾目击犯人用手枪指着窗口行员,也有证词表示「犯人朝天花板开枪威吓」、「连日光灯都被击碎了」。可是,另一方面也有人说「没听见枪声」、「犯人没有开枪」,矛盾的证词令搜查总部联想到某个可能性。



「——已确认概然性偏离等级约在三点五到四之间。推测疑犯为『能字号』。」



「了解。推测疑犯为『能字号』,展开警戒——」



听见从身后传来的通讯内容,田村抿紧了嘴。



「果然是『能字号』啊……当心了。」



「……能字号?那是什么?」



楠原低声反问。心想,既然是田村自己主动开口的,稍微问一下应该不打紧吧。不,正因田村在这种情况下还主动开口,可见这或许是很重要的事。



「就是『超能者』啊,你应该多少听过吧?」



「喔喔,就是那种有特异功能的——」



当楠原正想搭腔时,田村突然身子一颤,摆出警戒的架式。



从银行便门打开一条细缝,里面露出一张戴着茶色毛线帽男人的脸。男人手中握着手枪,是强盗犯中的一人,不时像这样窥探外部的情况。



「……没想到,看起来还挺普通的啊。」



「就是普通才奇怪吧。」



「咦……啊、是!」



楠原点头同意。



之所以会感觉到「普通」,与其说是因为毛线帽男的外表,不如说是他动作给人的印象使然。



无论手中拿的是刀还是枪,手中持有武器的人在采取行动时,注意力往往会以武器为中心。比方说,为了随时都能使用武器而将武器举在胸前,或是小心翼翼地将枪口对着自己脚下的地面——武器货真价实的情况就不用说了,假若拿的是用来唬人的模型枪,更应该表现得像是拿真枪才对。



然而,从男人身上却看不出这类武装人士特有的动作。明明手上拿着手枪,感觉却随便地像是拿着玩具。



——这里是情势紧张的犯罪现场,他又持有疑似手枪的东西,为什么武器在他手中却不像是武器呢?



如果要说明楠原感觉到的「不自然的理所当然」,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



而那答案是——



——因为犯人分别持有「让人看见的武器」和「实际使用的武器」。



那么,为什么实际使用的武器不能让人看见呢。想像得到的理由有两个。



一是不想让人看见实际使用的武器……另一个可能是,那武器本就是看不见的。



「瞧仔细。那家伙身体周围,是不是冒出热雾般的东西?」



「啊、真的耶。」



听见田村这么说,楠原又点了点头。



「好像……怎么说呢,好像在晃动……」



「重力啊,光啊,似乎一点一滴地扭曲了。」



「咦,重力吗。我不是很明白,但好像很厉害……会像电影里的超能力者那样飞上天空或射出光波吗?」



「不,等级只有个位数的话,力量顶多只相当于孩童的腕力吧。」



「什么嘛。」楠原苦笑。「既然如此,那手枪看来也是假货,何不直接冲进去压制对方呢?」



「别这么大意,」田村说这话的声音很严肃。「我就曾因为这样差点没命。」



「什么?」



「这边这只眼睛……视力只剩下一半。」



田村用戴着手套的指尖敲了敲挡风罩。



「已经是四、五年前的事了……我曾遇上这类的能字号。带着盾牌才一攻进去,便被看不见的手指穿透挡风罩,戳进来……」



「唔哇……」



「听说有些人连脑浆都被戳烂。你也要当心点。」



「……是。」



楠原神情凝重地点点头,像是想挺直腰杆,在防暴盾后拉长了脖子。



「既然有这种事,尽量还是别太接近比较好喔……」



不知是否因为这样的动作在集团中显得醒目,正环顾四周警戒的毛线帽男盯住了他,轻轻举起手中的手枪。



「……嗯?」



楠原探出身子——



「——笨蛋,别把头探出去!」



田村拔高了声音,正当楠原不加思索地缩回身子时,毛线帽男的手枪也刚好往下一挥。那动作就像举起枪柄殴打眼前的人一般。



铿喀。



随着一个硬脆的声响,防暴盾的上缘竟被斜劈落地。



「呜哇!」



楠原向后仰倒,听见田村喊着。



「我们在射程内!」



「——撤退!全员撤退!」



周遭的机动队员们如退潮般撤守。只留下一屁股跌坐在地的楠原,和正揪着他的衣领拖着走的田村。



「丢掉盾牌!反正已经派不上用场了!」



「啊、是……呜哇?」



被楠原丢弃的防暴盾,在眼前断裂成两半。不只如此,脚下的柏油路上也现出数条龟裂的痕迹。就像被看不见的小刀切开的奶油,既长又直的裂痕。



—那股「力量」,确实顶多只有孩童腕力程度的强度。然而却也同时拥有超越田村想像的射程和密度。即使超能者本身站在超过二十公尺之外的位置,实体化的无形刀刃仍然越过楠原身旁的路面,抵达田村脚下。



「咕呜」,田村发出闷哼跌倒在地。从他小腿喷出的鲜血,飞溅在柏油路面上。



「田村哥!」



回头看田村时,楠原察觉到背后的异样。



空气像被扭紧般晃动,发出不成声的声响—这样的预兆。下一波攻击,已逼近停下脚步的田村和楠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