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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自慰过度(1 / 2)



「呵呵呵……哈哈哈……」



从部下口中得知那起凶恶事件的发生后,祠影在自家客厅拼命压抑住笑声。祠影一个多月前被「SOX」羞辱,因而受到打击的妻子正在家中疗养,本来就因为第一清丽指定都市频发的凶恶事件担心「安娜会受到负面影响!」的她,要是知道祠影对这状况表现出喜悦,结果就是会一如往常地在感情驱使下,让祠影见识见识她的格斗技。



「没想到会失控到这个地步。做为让他们自由行动的人来说,真是令人高兴的误判。」



祠影一面望着对峙现场的总司冈学园的影像,一面喃喃自语。



「SOX」也好「布料成群」也罢,竟然想用「性」来抵抗性表现规制,头脑简单也该有个限度。你们应该真的认为这是正确的,是将世界改变成你们所期望的世界的手段吧?大错特错唷。



他们一定也跟苏菲亚一样,完全不知道国家推行一系列排除性表现的政策是为了什么吧。也天真地相信是「为了健全教育」这种理由。



国家之所以会废除性表现,绝对不是为了创造出健全的人类。再说限制性表现也不能创造出健全的人类——祠影是这么相信的。安娜的情况或许是很顺利没错,但要在全日本的小孩身上实施那个教育方针,会产生多严重的扭曲不言自明。那为什么明知道这个风险,还要推动性表现规制呢?



那是为了维持与军事力同等、身为一个国家的执政者不得不纳入手中的力量——也就是「情报力」。



所谓情报,价值会从黄金到毒液,视持有者而定产生各式各样的变化。在聪明人手中可能会成为连人心都能操纵的力量,在不聪明的人手中则可能成为误判的材料,导致连周遭的人都走向灭亡。



从前,日本被电视或新闻等媒体夺走情报力时,简直跟在推崇「没有实力的人很伟大」一样,掌权的政党丝毫不顾虑国民。结果导致从战后到网路普及的这段期间,「表现自由」这个凶恶概念横行,情报持续无节操地流入国民手中。遗憾的是,能自由得到的情报未经仔细检查就下了判断,绝大多数的国民,都是连同周遭一起带向灭亡的愚者。祠影无数次从祖父口中的怨叹得知,国家在这段短暂的期间内损失了多少利益。



像我们这样真正为国家着想的优秀人类,就应该将能成为判断材料的情报聚集起来,不得不跟言论统制一样,让国民遵守以这些情报为基准实施的决定和计划。身为政治家一族的祠影老家,理所当然继承了这些思想。



想达到这个目的,必须先破坏掉被称为「绝对正义」的表现自由。



而最佳手段便是限制性表现。人们会无条件将其视为恶、在超越伦理和理论的场所大叫「应该限制」的性表现,正是使表现自由崩坏的关键。



在限制性表现这个名义下打好言论统制的根基,让国家情报力回到以前的情况。这才是以《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为首的一连串政策——通称「PM计划」的目的。



为了从就算获得情报也没办法有意义地使用、让情报就这样腐朽的国民手中守护国家、创造和平,我们才会限制性表现。以苏菲亚为首的那些健全育成论者,全都只不过是为了形成这舆论的棋子。



「哎,不过,因为会对孩子产生负面影响,决定排除性知识的苏菲亚也好,因为国民无法有意义地运用情报而实施言论统制的我也好,说不定骨子里是一样的啊。」



祠影压抑着笑声,慈祥地仰望仍处于围城状态的总司冈学园。



「只要你们拿『性』当作武器,越抵抗『恶』就会越突出,『PM计划』也会进行得更顺利。来吧,再多挣扎一下,为『PM计划』贡献吧。就跟十年前,奥间善十郎率领的革命志士们一样。」



祠影像在享受胜利的美酒般接着说道:



「你们说不定觉得自己是拯救这国家的革命志士,但那是错的。革命家是我喔。诚心为国家担忧、就算知道这做法是不对的,宁愿成为必要之恶也要致力改变国家的我,才是革命家。」



明天开始要利用这起凶恶事件引发的舆论,又会忙起来了。祠影一面感觉到祖父代代相传下来的「PM计划」即将完成,一面露出满足的微笑。







『我们都先尽快跑出这座森林吧。一样到那间咖啡厅会合,重整态势!要诉苦我到时会听你说的,振作点!』



为了逃出善导课麻醉弹的射程,我跑到一片昏暗森林的深处,遵从华城学姐那强而有力又简单的指示一味持续奔跑,总算抵达了「亲近森林广场」的出入口。



尽管我充分运用PM的GPS机能,要在晚上的山路中移动却比想像中还困难,时间已过了晚上八点半。



华城学姐比我更早跑出森林,二十分钟前联络我她已经先去咖啡厅了。我是不是也先联络她一下比较好呢——正当我准备开启PM时:



「呣,果然还在这附近啊。」



「哇!?」



设置在「亲近森林广场」出入口的看板,阴影处突然出现一道身影。



「……咦,不破同学?」



「晚安。真巧呢,奥间同学。要喝吗?」



平淡地对长时间在山路中移动,因此身上变得破破烂烂、看起来很不自然的我搭话的,是双手拿着罐装咖啡、轻飘飘晃过来的不破冰菓。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不是有通知叫人尽量不要外出吗!」



「我到刚刚为止都在附近帮善导课的忙唷。被他们拜托去判断公车劫持犯的手枪是不是假货。」



「不破同学帮善导课的忙?为什么?」



「……因为我立下不必要的功绩,就被盯上了。在这状况下违抗善导课风险太大,我只好协助他们。」



哎,也是,面对这种非常事态还说不想帮忙的话,就算不是被医疗机关列为黑名单的不破同学,也会被觉得奇怪。



「而且,他们说帮忙的话就能让我跟犯人见面。」



「结果还是自己的利益优先!?」



「不不,我是想说反正也逃不了,把能得到的东西得到手比较好。最后一把枪在跟『雪原之青』一起掉出公车时判明是假货,我的工作就结束了。」



不破同学,原来那时候你在那里啊!



「其实我应该早点回家,但想到是不是因为我帮了善导课才导致这种事态,便静不下心来,才会在夜晚散步,逗留在外。」



「……这种、事态?」



不破同学的说法让我有种十分不祥的感觉,便开口询问。



「看来你果然还没看新闻呢?」



不破同学面无表情地说着「事情变得很麻烦罗」,开启自己的PM:



「这是一个小时左右前的新闻。」



她重播新闻影像。



画面上出现被大量公车和善导课的车包围、打上聚光灯、散发出异样氛围的总司冈学园,背后是那座曾经盖有城墙的小山。



『晚安。现在是晚间PM新闻时间。先前的紧急新闻也传达过的总司冈学园凶恶挟持事件陷入胶着,至今仍未有所进展。』



「这是、什么啊……」



过于突然的事态、难以置信的发展,让我头脑变得一片空白。我现在才想起来,我在森林中徘徊时,PM的确有收到紧急新闻的通知。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枪枝都被识破是假货的关系,公车劫持犯全都甩掉善导课的车,集结在总司冈学园了。」



不破同学淡淡回道,我却在心中大喊「不是这样」。



不是因为枪被看穿是假枪。是因为唆使他们做这种蠢事的国中女生,就在一之濑琢磨身边。不是不破同学的错。是因为我、没注意到。



新闻在哑口无言的我面前继续播放。



『犯人们的动作显得十分流畅,他们以部分公车中的人质,以及在总司冈学园待机的国中生合计五百人做为人质,与警方展开对峙。



犯罪集团的首领一之濑琢磨如此胁迫:「善导课一开始攻坚,吾就让头戴内裤的小孩们的影像透过复数PM播放到全国。要是有其他不符合吾等要求的可疑行为,经确认后也会播放影像做为警告。」犯人现阶段要求是交出从获释的三辆公车扣押的内衣,以及准备给人质的粮食、饮料和大量全新内衣。』



「什——这群家伙是白痴吗?是真正的白痴吗……就算做这种事,都明白人质是因为被胁迫才会这样做了,还能成为威胁吗……」



「令人伤脑筋的就是话也不能这么说喔。这是刚刚的新闻。」



不破同学开始播放其他影片。



影片中是团团包围总司冈学园的善导课,以及用力冲撞善导课的大量大人们。其数量轻轻松松就超过五百人,影像播放的途中也在持续增加。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监护人在妨碍善导课?



「听见五百名人质后,奥间同学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咦?这个嘛,我觉得好多啊。」



「没错。太多了。公车集结在一起时,就已经有报导枪全都是假货了。然而还是有那么多人不怎么抵抗,成为了人质。世间的人们对于这些成为人质的国中生,会怎么想呢?」



「……他们是、自愿当人质的?」



我突然想起将时冈学园国中部三百名左右的学生纳入掌中的鼓修理。那家伙该不会连在总司冈学圜都偷偷量产下仆吧?



「正是。虽然也有可能利用鞭炮等道具让他们误以为是真枪,但并没有相关报导,更重要的是,人们应该都断定他们是自己跑去当人质了吧。然后那些孩子没回家的监护人们就会这么想——要是就这样让善导课冲进去,孩子头戴内裤的影像被播放出来的话,身分会曝光,孩子的将来就完了。因为他们自己就是一直歧视这些国中生的风纪优良校监护人。」



「所以大人们才会像这样妨碍善导课吗?」



「表面上名义是『「犯人的武器是假货」的报导欠缺可信度。善导课为了早点解决事件,太不重视人质的性命了』,在涕泗纵横地如此主张下,总司冈学圜监护人联合引发了这场骚动。此外,匿名募集公车人质时,似乎有许多时冈学圜学生混入其中。为了不让学校因之前的不健全杂志夺取骚动降低评价,校方可是在幕后下了不少工夫,因此有过经验的时冈学圜监护人,也正在往骚动地点集合。现在还是那个规模,顶多从物理上阻碍善导课,但监护人中的菁英分子应该马上就会动用所有权力,为了不让里面的人质暴露身分,开始进行各种地下工作、向各方施压吧。那场抗议活动也可以说是争取时间用的。他们想必也很希望趁乱破坏掉公车的自动剪票机。啊,请看新闻画面。被搁在一旁的公车不自然地卷入暴动中了。」



只不过过了一个多小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破同学!对不起,我该走了!」



事态如此紧急,得尽快跟华城学姐会合,商讨对策才行。



我匆匆向不破同学打了声招呼后奔跑起来,启动PM,打电话给华城学姐。



「华城学姐!你看见新闻了吗!?」



『……嗯,当然。听这语气,你好像也看了呢。你能掌握多少现状?』



「能从新闻得知的范围都理解了。」



『是吗?这样就省下时间了。哈哈,有点……嗯。因为现在要是让我把现状说明得太详细,我好像会崩溃……不用这么做真是太好了。』



「……学姐?」



她的声音十分微弱,令我完全想不到这跟被扔出公车后仍强力鞭策我的是同一个人,我因此停下脚步。



『好好听着,狸吉。我们在森林中徘徊的期间,演变成最糟糕的情况了。这起挟持事件几天后就会结束。监护人一搞定幕后工作,善导课就会冲进去了。可是在这几天内,这起事件应该会受到全国注目才对。你知道很久以前在日本发生的挟持事件——浅间山庄事件吗?那起事件的现场直播,最高收视率是百分之九十八。这次事件也会因为政府想把它当作强化《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的借口,应该会删掉某种程度的情报,然后拼命进行报导吧,所以被注目的比例会跟那次差不多。然后就会出现这起备受瞩目的凶恶犯罪是受「SOX」影响、是因为下流梗恐怖分子散布A书的行为才发生的……不,已经被这样报导了。』



「SOX」之名,以及下流梗恐怖分子的负面印象——只有跟实际情况相去甚远的印象——将被散布到全国,比公车劫持犯更加凶恶、更加被关注。



『还不只、这样。现在能确定鼓修理在总司冈学圜里面,对吧?』



听见那个名字后,我一面忍受心脏传来被一把抓住的触感,一面重重点头。



『啊、哈哈。还真是看走眼了。我以前,也曾经有那种幼稚的叛逆心……那孩子似乎只是个单纯的笨蛋。我竟然被骗得团团转,真的、太失败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我喊了出来:



「那是、我的——是跟她住在一起还没注意到的我的责任!要是我能再可靠一点……说到底,要是一开始没有帮鼓修理,就不会变成这种局面了……!」



『你要这样说的话,这几天她的老师是由我来……不,好像会变成争执呢。还是别说了吧。』



华城学姐一反常态的温柔声音,反而让我感到一阵痛楚。



『现在也知道人质数量会多得那么异常,是因为鼓修理在里面协助「布料成群」。要是善导课冲进去,就算是鼓修理也会被一起抓起来。这样一来鬼头庆介就会丧失地位,他集结的众多下流梗恐怖组织也会灭亡。』



鬼头庆介支援着半数以上的下流梗恐怖组织,要是这部分崩溃,抵抗《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的势力将面临等同于全灭的灾难。



『然后世间看到这十年来最凶恶的事件就会这么想。「啊啊,《H禁止法》果然是必要的,风纪委员也得在全国各地设置才行,限制得还不够……」』



华城学姐声音逐渐变小,时间流逝中只剩下安静的呼吸声。



「一定有办法!」



为了否定「华城学姐一直沉默不语」这令人难以接受的现实,我大声喊道:



「一定还有什么办法才对!一定还有!华城学姐会跟平常一样想出脑袋有毛病的计策,然后硬是要我吐槽!」



「……」



听见我的话的华城学姐,在PM另一端更加深了这段沉默。不久后:



『……你会束手无策,表示我们说不定真的只能放弃了呢。』



「……咦?」



怎么回事?这仿佛像在依赖我的发言。我连仔细推敲华城学姐话中真意的时间都没有,她就继续说道:



『想耍花招的话目的还是一样——由我们「SOX」拿下「布料成群」。就只有这个。现在随时都在直播总司冈学园的情况,只要我们在直播中把绑成龟甲缚的一之濑琢磨推出来*达到自清效果,再趁乱绑走鼓修理,问题就解决了。总司冈学圔有座后山,从那里展开突袭和逃离应该还算可行……』



「……那我们现在就冲进去吧!」



『战力不足唷。压倒性地不足。』



华城学姐一句话就否定了我的提议。



『对方有三十九人。而且在鼓修理的提供下,恐怕还持有好几把电击枪和空气枪。最坏的情况,鼓修理还可能指示人质与我们为敌。只靠我和狸吉,就算操弄多伟大的奇策,就算想用内裤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也是寡不敌众。』



「那只要拜托谁来帮忙——」



『要去拜托谁?虽然这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我还是说一下。像咖啡厅店长那些支援者,他们有家庭、有生活、有限制,所以我顶多只会让他们做为重要支援人员,偷偷协助我们。试着煽动时冈学园的学生?有多少人会不怕之后一定会被追究的处罚,冲进这么盛大的事件现场呢。而且还会帮上被认为是为这起凶恶犯罪扣下扳机的组织「SOX」的忙。还是要拜托其他下流梗恐怖组织帮我们擦屁股?在我们跟他们交涉的期间,监护人就会完成地下工作了吧。而且下流梗恐怖攻击基本上不是为了赢,而是不能输。他们这十年间,一定都在努力不让自己的组织受到伤害。就跟谷津森事件时只有我们有动作一样。再说,为了避免其他恐怖组织搭上这场围城骚动的便车,善导课极端强化了第一清丽指定都市外围的警备。外部的恐怖组织现在无法侵入,连本应最可靠的鬼头家,也无法对这座城市出手。』



我连插嘴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接连不断的假设和否定压制住。



然后我意识到了。华城学姐的心已经近乎崩溃。



憧憬之人、向往之人举手投降的这个状况……我的心也自然萎缩了。浮现于我摧折内心中的,是一之濑琢磨和倒向他那边的臭小鬼鼓修理,以及创造出这个世界的苏菲亚·锦之宫和她的丈夫……每一个都是令人作呕、却以强大力量将我们逼到死路的家伙。



「——果然,赢不了大声主张看似正确的理念的『聪明笨蛋』吗?」



败北宣言下意识脱口而出,那是仿若在对击溃我们的家伙下跪的、最差劲的东西。







围城完毕后过了数小时。白天残存的热气烟消云散,夜晚完全降临。



「果然很厉害呢!竟然能创造出这么棒的情势!」



「汝在说什么?能让如此大量的人类描从,都是因为有汝那个妖术。」、



总司冈学园国中部校舍,职员室。



鬼头鼓修理对身穿内裤之男——率领下流梗恐怖组织「布料成群」的「顶上白」一之瀬琢磨创造出的构图,感到十分兴奋。



鼓修理掌握的总司冈学园国中生和时冈学圔学生,正是想透过在猥亵威胁下成为人质,合力击溃那些讨厌的善导课和大人。然后以这些人质为盾,一之濑穿着那身具有内裤性——更正,具有冲击性(注:「冲击」与「内裤」日文音近。)的奇装异服,畅谈以「这个无法自由享受内裤的世界错了!现在正是吾等起义之时!」为主旨的演说,并且持续透过PM在全国播放。爸爸就不用说了,「SOX」的恐怖攻击根本无法与它相提并论的、这份高昂感——鼓修理确信了,这个人策划的下流梗恐怖攻击才是正义。



这个围城状态应该顶多再持续个几天,但只要有这么多人质当后盾,连逃到国外都有可能吧。鼓修理从父亲口中听说过,批评被揶揄处在第二次锁国体制下的现代日本的行为,在海外会得到民间的强力支持。只要想办法与相关团体接触,就能以自己和一之濑琢磨为中心,从海外进攻这恶心的日本。多么宏大的展望啊。光想就让人万分期待。鼓修理本来兴奋得想扑到一之濑背上,但她打消了念头。因为白内裤正在释放蒸腾热气。一之濑很兴奋。



「『顶之白』先生!那接下来就来计划之后的事吧!」



「……之后?」



鼓修理蹭近一之濑,声音和动作都像只天真的小猫。在湿润内裤蒸气另一端的一之濑,表情一瞬间冻结了。尽管他立刻恢复平时模样,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异样氛围还是藏不住动摇。



「咦?所以说,那个,在计划这起挟持事件时,不是有稍微提过吗?要拿人质当后盾,逃出这个国家,然后改变愚蠢的日本。」



「汝真的认为做得到这种事吗?」



「……咦?」



——叩、叩。



正当鼓修理因一之濑的回答感到困惑时,一名「布料成群」成员慎重敲门后,推着一辆载了个纸箱的推车进来:



「『顶之白』大人,这是第二次的白色供品。」



「喔喔喔!这次成果也非常丰硕!」



一之濑打开纸箱后,一股酸甜香气便扩散到整间职员室。他取下身上全部的白内裤后,将塞满纸箱的白内裤从头开始贴在身上,一面发出「喝喔喔喔!」的奇怪声音,一面用线把内裤缝在一起。



大约有五百名人质被软禁在总司冈学园国中部校舍。一间教室约三十人,只有开启最低限度的冷气,总计十七间。每间教室都有两名「布料成群」负责看守,以及分配善导课提供的粮食和大量飮料。更重要的是,让人质穿上同样由善导课提供的各种内衣裤,制造被汗水浸湿的布料。



其中也有为头目——一之濑琢磨运来的大量白内裤,一之濑身边每小时都会像这样送来湿润白内裤,让他每次都能享受不同的国中女生气味。这情况俨然是在养殖白内裤。是湿润内裤的牧场。



「那、个,『顶之白』……先生?」



鼓修理战战兢兢地出声叫唤全身穿完内裤的一之濑琢磨。一之濑一面吐出紊乱呼吸,一面释放热气。他陶醉地凝视空中,回应鼓修理:



「为何有必要逃出这座乐园?」



「咦?呃,因为,这样下去,善导课再过几天就会冲进来了喔!?」



一之濑那跟事前计划有所出入的主张,令鼓修理惊讶得目瞪口呆。



「是啊。所以才得在这座能一直榨取新鲜内裤的乐园,享受到最后一件为止。喂,人质的健康状况管理没问题吧?健康状况欠佳之人的味道,吾不怎么喜欢。」



「那革命呢!革命怎么办!要抵抗这个愚蠢世界的主张呢!」



「那种东西,是诡辩喔。」



「!?」



「汝应该真的以为可以改变这个国家吧?这个只有像吾等一样的人才会抵抗、强大正义横行霸道的国家。逃到海外?打游击战?这国家是费这种工夫就能改变的东西吗?作梦。」



「什、么……你骗了鼓修理!」



这组织只是想品尝内裤罢了。为了募集成员时的大义名分利用「SOX」,装作反抗体制的正义集团,都只不过是想满足自己的欲望。他们打从一开始,就没有认真抵抗国家的意愿。



「——啊。」



鼓修理惊呼出声。她终于发觉,「布料成群」的真面目就是仅仅几天前,她还打从心底崇拜的女性再三强调的东西。



「啧!」



不能跟这种家伙在一起!从后山的话,应该能想办法独自逃离才对!



鼓修理驱使她青涩的身体奔跑起来,想冲出职员室。然而——



「汝不也在骗人吗?」



啪滋!一之濑琢磨敲了下身上的内裤。以此为信号,两名想必一直在旁待机的「布料成员」从阴影处跳出来,袭向鼓修理。



「妨碍鼓修理会很痛的唷!」



为了远距离、近距离都能应对,鼓修理从怀中掏出电击枪和空气枪,将其拿在双手。这时,一个热度的结晶靠近鼓修理身后。



「汝还藏了这种东西啊。」



鼓修理毫不留情地发射改造空气枪,射向冒着蒸气逼近她的一之濑,但——



「为什么没用!」



湿润内裤将冲击吸收,改造空气枪无法对一之濑造成伤害。



「那就用这个!」



她将最大出力的电击枪剌向一之濑,却连这个都——



「唔!?」



「可惜啊。要是物体表面是湿的,电击就只会流向外侧。全身是混有盐分、导电度提高的水分就更不用说了。」



鼓修理身体终究还只是个国中女生,持有的武器被无效化后,便被轻易压倒在地。



「把这个野丫头绑起来。她藏的武器也通通拿走,分配给成员们。至于那些恋慕这小女孩的国中生就随便说明一下,让他们不要身体出状况。」



一之濑下达指示后便重新坐回椅子上,开始沉浸于全身盖满白内裤的感触中。



「别这样瞪吾。吾一开始就预定这样做,让汝安分下来。」



「这是、什么意思?」



「汝好像姓鬼头对吧?」



「……那又怎么了吗?」



鼓修理表情上没有显出任何动摇,低吼般的回道。



「从汝搭上公车那一刻开始,吾就在注意汝。但吾没想到那个大财阀的关系人会在这种地方,就没去管了。然而,悄悄破坏自动剪票机的隐蔽工作,还有那掌握人心的优秀技术,让吾确信一定不会错。然后吾想到了,只要拿汝当人质,这座乐圜就能维持得更加长久。」



「什么……要是你敢做这种事,爸爸和爸爸支援的其他恐怖组织会……」



「这与吾无关。汝不也抱怨过吗?『那些窝囊废根本派不上用场』。」



的确说过。因为是打从心底这么觉得的。



可是现在的话能理解。已经理解了。爸爸也是,那些恐怖组织也是,「SOX」也是,都不是什么窝囊废。跟鼓修理这种幼稚的反抗心理不一样,那些是他们真的想要改变什么,挣扎下的结果。



而将其粉碎殆尽的不是别人,正是误以为「自己才是正确的」的鼓修理,那自以为是的失控。



「而且,吾推测汝在不远的将来,就会跟吾等意见相歧了。汝明明受过『SOX』的关照,却能如此轻易背叛,还拥有操纵人心的危险力量,不可能认真跟这种女人联手吧。准备了这么多人质,汝的任务也结束了。接下来就是请汝安分点,直到这座乐园终结。」



「可、恶……」



不过,还有机会。只要跟以往一样破坏掉这个组织,把它夺过来,就还有机会逃离。鼓修理虽然装作已经死心的样子,内心却仍然虎视眈眈。



「头目!头目!」



正好在这个时候,数名「布料成群」冲进职员室。



「什么事?吵死了。」



「已经到极限了!」



一人做为代表开口说道:



「从劫持公车到现在为止,就一直是年轻男女的内裤,喜欢成熟系的我们无法被满足,已经到极限了!现在只要透过善导课,应该也能运来这种内裤才对!请务必纳入考虑!」



「……白费工夫啊。善导课重视名誉,不会答应从市民那边——而且还是拥有猥褎知识的世代征收内裤吧。一直提出太超过的要求会让善导课觉得不得不攻坚,助长他们的强硬态度。满足于现状,维持这座乐圔不才是最重要的吗?」



「请您通融一下!」



很好——鼓修理仔细观察这段争执,在内心舔起嘴唇。就她至今为止的观察,直接跟一之濑谈判的这名成员,是偷偷对其他成员抱有些许爱慕之心的家伙,似乎还对组织累积了很多不满。以此做为起点,让「布料成群」从内部崩坏后再重组r次,把一之瀬的位置纳入掌中的话……鼓修理啪啪啪地,瞬间在脑内构思好大略计划后——



「——那个。」



计算好引来听者注意力的时机和声音开了口。然而——



「真是。麻烦死了。」



一之濑「啪滋!」的打了个信号。下一瞬间,除了绑住鼓修理的那两个人,又有好几人冲进职员室,擒住直接来跟一之瀬谈判的成员。



「咦?头目!?」



「把他扔进厕所。他是希望这座乐圔破灭的异端。」



试图直接谈判的成员随即被绑起来,用布塞住嘴巴拖走了。鼓修理从头到尾都茫然看着,然后她领悟到了。



想夺走这个组织是不可能的。



——因为它打从一开始就坏掉了。



为什么、没注意到呢?绫女小姐明明警告了那么多次。让自己幼稚的叛逆心优于一切,听不顺耳的话就全部隔绝,结果就是落得这副德性。



这个劣势,已经连「SOX」都无法打破了。因为鼓修理就是这样设计的。



在一之濑为了维持这座乐园报出鬼头家的名字,制造出无法抵赖的状况后,过几天鼓修理就会被逮捕了吧。这样一来以「SOX」为首,半数以上的下流梗恐怖组织会瓦解,强化取缔体制的风潮将以这起事件为契机,席卷全日本。然后日本将被管制得比现在更严重,逐渐成为连反抗意志都被剥夺的完全管理社会吧。



——因为鼓修理的缘故。



「……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吾不知道汝在跟谁道歉——」



为了避免她用那巧妙的花言巧语做什么多余的事,鼓修理也被塞住了嘴巴。



「但已经谁都听不见了。」



就算没被堵住嘴巴,就算能从这里逃离,她的谢罪也一定传不到任何人心中。尽管因太大的过错陷入消沉,鼓修理仍然在心中不停道歉。



她一面道歉一面自嘲,就连这份谢罪都只不过是自以为是罢了。







「——果然,赢不了大声主张看似正确的理念的『聪明笨蛋』吗?」『不是这样的!』



「不,不是这样的。」



我无意间脱口而出的话,下一瞬间就被两个声音立刻否定。



一个是透过PM大声说道的华城学姐。另一个是——



「唔哇啊啊啊!?不破同学!?你、你什么时候在我后面的!?」



华城学姐在PM另一端混着黄腔极力主张着什么,但我担心不破同学会不会听见了我跟华城学姐做为「SOX」间的对话,因此根本听不进去。



「不久前吧。看见一个人全速跑走后立刻停下来大叫,感情丰富到远远就看得出来,就算不是我,也会被剌激到好奇心的。话说回来,关于奥间同学方才的发言——」



不破同学仿佛完全没在顾虑我的焦躁和惊讶,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能够断言,那是不对的。因为我知道一位被『正确』吞噬后,变得很不对劲的人。」



「还真突然呢……那是谁啊?」



「是安娜·锦之宫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