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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修行正式上场(1 / 2)



狸吉他们被迫参加艰苦修行,已经过了两个礼拜以上。



早乙女乙女在其他「SOX」成员身处修罗场的期间,自由自在地在朱门温泉生活。



睡到自然醒、吃饭、泡温泉、晃到喜欢的地方画画。生活自由平静。今天她也一大早就到没半个人影的林间道路闲晃,随便找棵倒下来的树木坐下,发呆浪费时间。



——但她的内心一定比谁都还要动荡不安。



为了参加比赛的健全图片,她一张都画不出来!



想画出「健全图片」的素材,朱门温泉里要多少有多少。



然而透过早乙女乙女的笔,苍郁树木变成从地上长出的肉棒,积雨云变成被巨人吸吮而向天空伸展的胸部,运来凉意的平静河川化为波涛汹涌河川♂,将精子送到身为母亲的大海中。



倘若她看到一对恩爱夫妇,便会心想「那种体格差,他们晚上会使出什么样的摔角技?」试着打草稿,还会幻想不小心偷看到父母在做什么事的小孩,隔天早上尴尬吃饭的模样。



时间白白流逝,早乙女乙女手中的笔一动也不动,完全无法将那些健全景色按照原本健全的模样,画出有魅力的画。



因为她相信,自己能画得最有魅力的题材是人的本性,而人的本性是他们满足性欲的模样。



享受性爱才是人类的本质。



除此之外的姿态不过是过眼云烟。想看表面事物的话,随便拍张照片即可,完全没必要画图。



想画人类光明面的本质就描写有爱的猥亵行为,想画人类黑暗面的本质就描写无爱的猥亵行为。



那成为早乙女乙女这名画家为了画出自己满意的画的重要要素,身为画家的自尊,不允许她画出无法令自己满意的画。



若是以前,她可以采用「埋头猛画,不满意就烧掉」的乱枪打鸟式战术,在失败过程中修正问题。



然而现在的乙女品尝过以猥亵为题材的众多图片带给她的满足,以「健全」这种题材画出来的画,在她眼中是即使练习也会让她觉得不快的垃圾作品,指尖为之僵硬。



「不过,乙女妹妹到目前为止公开过的画,人家很喜欢喔?那些竟然无法让你满意,乙女妹妹个性真难搞呢。人家脱去伪装虽然是颗毛球,但人家喜欢自己唷?」



「就算你这么说,老朽无法接受所以也没办法。」



乙女搔了搔乱糟糟的头发,对身旁自称「森之妖精」的人别扭地咕哝道。



森之妖精。



那是早乙女在朱门温泉街闲晃时,一下子就混熟的可疑人物。



是名像要隐藏身体曲线般,身穿轻飘飘粉红色哥德萝莉装、下半部的脸用大面具遮住的中年男性。



早乙女第一次遇见这个人时,他异样的打扮和诡异到不自然的扭捏动作及说话方式,令她十分警戒。



但试着交谈过后,早乙女发现他是个莫名乐观的健谈男人,随着他们碰面的次数越来越多,她变得会把「SOX」和猥亵图片的事巧妙地说得模棱两可,几乎把烦恼都跟森之妖精倾诉。



原因或许在于,森之妖精总是以搞不好会被善导课盯上的诡异打扮出现在她面前,妻子过世、独生女离家出走的境遇,他也满不在乎地跟她说了。



「嗯——不用那么紧张嘛。不在时冈学园也可以画画吧——?」



「也不能这么说。」



这件事乙女没有跟「SOX」的成员说过,乙女老家是历史悠久的名门,而她是必须继承家业的人。家里的风气就是不乐见她画图。



然而乙女最喜欢的事就是绘画,她瞒着家人得了好几场比赛的奖,成为时冈学园的特殊待遇生,在这个既定事实下一个人住,才勉强抑制住老家的反对。



对沉迷于「猥亵」这个最棒的题材、用靠卖画累积起来的收入轻松维持一人生活的乙女来说,会不再是特殊待遇生完全是个盲点。



然后——这话她没有对森之妖精说——要是交不出健全的画,早乙女很可能被学校或善导课怀疑是帮忙「SOX」的画家。



乙女现在无论如何都得画出健全的画。



「哦?最近的合法小学生果然很辛苦呢。」



「你要老朽说几次老朽是高中生!不要创造奇怿的辞汇!」



「可是啊,也就是说是这样对吧?乙女妹妹搞不懂自己在比赛中得过奖的画好在哪里?」



「唔,呣。哎,正是如此。」



这番话像在把她当傻子看,但尽管听起来有点敷衍,森之妖精还是指出了问题核心。



早乙女总是被森之妖精玩弄于手掌心。



「自己都不理解自己、讨厌起自己时,最快的方法就是让其他人告诉你你有多棒唷~……比如说这个嘛,收集乙女妹妹目前在世上发表过的作品,在朱门温泉召开个展怎么样?会来这条街道的全~都是会喜欢乙女妹妹的画的人,一定能听见好评价。」



让别人给自己建议也是乙女前阵子想过的方法。



虽然那时她犯了选择鬼头鼓修理这个错误,不过森之妖精的意见感觉确实会聚集起好的评价。



「可是啊,暑假只剩下两个多礼拜了喔。老朽的画散落于全国各地,想找或借的话,时间跟金钱都不够啊。」



「喔呵呵呵呵。不要小看森之妖精的神力。」



森之妖精发出让人想写成浊音的含糊不清笑声,不知道要用PM打电话给谁。



「喂~是·人·家·啦。人家有点事想跟你商量——」



他仅仅用了几分钟就讲完电话。森之妖精俯视目瞪口呆的早乙女,说:



「三天后唷。」



突如其来的事态让乙女跟不上话题,森之妖精「噗呵呵」透过面具笑了。



「三天后就能举办你的个展。大部分的画当然都会找来。能让你走出低潮期就好了呢~」



森之妖精若无其事地笑了,彷佛他刚才动用的惊人力量是极其理所当然之物。







「晚安——咦?狸吉,你干么脸色发青蹲在那里啊?吃坏肚子吗——?啊哈哈!真难看……呃,鼓修理是说自然的身体接触有效吗……?嗨狸吉,要不要我帮你呼呼肚子啊!你的脸看起来很想要喔!?」



「不!不用了!那个,这个,不好意思,可以请你去其他地方吗!」



我现在基于「限制视野」这个理由,全身上下只有脸上戴着品味差劲的蝴蝶眼罩,是超级全裸绅士3。



而且不久前安娜学姐才打电话给我,我下半身正蓄积着伸展力(出自日本提倡运动的节目《伸展人》。主角伸展人的著名台词为「伸展力开始蓄积在这里了对吧!」)。



这两个礼拜,我勉强继续抚子小姐那只会让人觉得她在强人所难的修行。



八月也已经快要过了一半,我终于开始觉得由都梨不对劲。



我们长期停留在同一条温泉街,由都梨似乎试图跟我增进情谊,所以我遇到她的机率有点高,这也就算了。



让我觉得她奇怪的决定性原因是——由都梨的言行举止。



刚开始,我觉得她应该只是不习惯跟男性相处——特别是家人是下流梗恐怖分子的我这种人,但好像有点不对。她现在看起来也很紧张,看到我的蝴蝶眼罩也没说半句话。



她的行动简直像被什么邪恶怪物附身、唆使般,现在的由都梨就是这么不对劲。



我想仔仔细细、彻彻底底询问她,但来到朱门温泉后,我的时间大半都花在修行,遇到由都梨的机会只有在修行中。



要是我在这种时候跟声音和动作都很大的由都梨有说有笑,就会引来注目遭受处罚,假如像现在这样被她目击我干劲十足地全裸,她的攻击一定不会只是点到即止——早春时被华城学姐踹胯下的阴影浮现脑海——以由都梨的脚力,幸运的话是睾丸破裂,最坏的情况则是……会死。



因此每次跟由都梨接触,我都会让内心化为虐待狂,避开由都梨。



「啊呜……这、这样啊。哼、哼——!反正我也不想管你的身体状况,你就自己在那边痛死吧,笨~蛋笨~蛋!」



由都梨留下一句像退场台词的话,跑走了。



我的心痛得跟金蛋被捏爆一样,现在却没时间让我惦记这件事。



如果不立刻离开现场,以由都梨的个性,她一定会——



「啊,是你吗!捡了怪东西吃结果动不了的男生!」



——一定会担心我偷偷找人来帮忙所以我必须快点离开我虽然这么想但由都梨脚程变快了呢她社团活动应该很认真吧我该怎么办才好啊!



「该死!」



我藏进阴影处在口中大叫,然后动员这两个礼拜被彻底调教、全身都变得跟鸡鸡一样敏感的感觉神经,收集逐渐逼近的大叔情报。



脚步声听起来是穿着拖鞋。声音的抑扬顿挫很顺耳。



以及由都梨前去叫人后立刻就能应对、跑到这边来,这位人叔一定是某间旅馆的员工。



可恶!由于员工知道我要修行,只是稍微逃得漂亮一点的话还是免不了处罚。在被靠得那么近的瞬间游戏就结束了。



不过,我不能放弃。



我将堆在附近的酒瓶箱扔过大叔头上,吸引他的视线,把白天我事先检查过的看板当成踏板,冲到仓库屋顶上。



自从我实际体会到头上无论如何都是人类视线的死角,就经常用这个方法逃走。同时我还想到「假如是在头部比我胯下还低的幼女面前,长时间露出下半身是不是也不会被发现?」这个可能性,好想死。



……嗯,我累了。







结果,由都梨叫来的大叔联络抚子小姐,我和华城学姐感情良好地被扔进处罚温泉。



由都梨,真的请你饶了我吧……



「……狸吉,这个处罚的数量,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用毛巾紧紧裹住身体的华城学姐眯起眼睛,像在责备我般提问。



修行开始近两个礼拜。接连不断的强制混浴即将迈入三十次,刚开始大吵大闹的华城学姐,现在也慢慢习惯跟我交谈。



可是相应地,她为求精神安定大量生产鸡鸡像,把华轮之间搞得跟新兴邪教的根据地一样。



另外,同样是为了纡解压力,华城学姐用至今为止从未有过的高度集中力长时间埋头阅读A书,她的脑袋到底进化得多「那个」了?光是想像都令人害怕。



「我有好好修行啊。今天状况更是特别好。」



再说华城学姐误会了。



可以的话,我也想避免混浴。



为了不去注意华城学姐的肌肤、不让胯下邪神觉醒,我必须竭尽全力用理性控制身心,华城学姐又有种在监视我一举一动的感觉,让我除了「那里」外全身都硬邦邦的。不如说现在华城学姐混浴温泉泡得比我还自在。



而且——虽然由我自己说有点那个——我觉得事实上,我的确有在成长。



与一次比一次难的修行难度相反,我被发现的次数稳定减少着。



「会受到那么多次处罚,那个,是因为由都梨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来找我。」



「『由都梨』啊……」



华城学姐嘟起嘴巴,沉默不语。



习惯混浴温泉是件好事,不过华城学姐很快就会像这样安静下来。能让PM无效的手机似乎怕水气,不能带进温泉,所以她得注意不要讲错话。



「……干么?一脸猥亵,跟只有下半身熟透的小孩一样。」



她完全没在注意。



「请你不要用那种听起来很蠢的说法!是说,我才没有一脸猥亵。」



「是吗?你的表情爽到可以加上双手比YA唷。因为你看,那女孩从国中时期就对你很尖酸刻薄不是吗?就算你知道她家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你能这么心胸宽大地接受?我的话一定会排斥她到极点。」



「……嗯——这个嘛……」



再度被问到这个问题,我还是无法立刻回答。我愣愣地盯着水蒸气,用神智不清的脑袋开始思考。



在这十分钟间,我跟华城学姐都将身体泡在浴池中,自然闭上嘴巴。



我越过跟由都梨一起度过的国中时期,抵达更久以前的记忆。



「……应该是托安娜学姐的福吧。」



「托安娜的福?」



华城学姐歪过头,回应我的低语。



「我也不是一开始就跟睡昏头一样肚量那么大。十年前,爸爸做为恐怖分子开始正式行动,从那时候起,我就一直很爱闹事。」



一直跟住在附近的小孩吵架、对看不顺眼的大人扔内裤炸弹——将包鸡蛋的内裤投掷出去,击中的话黏液内裤就会黏在对方身上。



「当时我觉得爸爸跟英雄一样,我自己也一直讲黄色笑话,我不喜欢周遭的人批评、否定这点。妈妈好像也很烦恼该怎么管教我。这时,我被妈妈带到一间托儿所,在那里遇到安娜学姐。时间是爸爸被逮捕的那一年,呃,所以应该是小学三年级左右吧……?」



这段记忆十分暧昧不明,安娜学姐的事我却记得很清楚。



「安娜学姐跟现在一样,对猥亵事物一无所知。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吧,安娜学姐没有劈头就否定我炫耀自己的爸爸、我讲的黄色笑话,而是笑着接受喔。虽然她八成听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对于跟初次见面的女孩讲黄色笑话的小学男生的存在,我刚刚不寒而栗。」



竟然能让华城学姐吓到,过去的我真可怕。不过这个嘛,说到底那也只是过去的我嘛?



「无条件接受我的安娜学姐非常温柔美丽,让我一直长着刺的内心产生一个大大的空间。尽管由都梨对我那么冷漠,我还是能考虑到她的处境、能继续笑着,一定是托安娜学姐的福。」



那时的我心想「如我我也封印猥亵,朝『健全』迈进,是不是就能成为跟安娜学姐一样出色的人呢?」便决定以时冈学园为目标,结果却是——哎,嗯。



「……安娜现在虽然——嗯,变成那个样子,但她是个心地温柔的女孩,温柔到让人无法相信她是苏菲亚扶养长大的。我也受过安娜的照顾。」



华城学姐以这句话收尾,再度陷入沉默。



我也跟着发呆眺望天空。



叩——在我又开始听见盆子放到地上的幻听时,华城学姐突然轻声说道:



「我呀,从爸爸被逮捕到华城夫妇收养我的这段短暂期间,都待在设施。」



我意外地「……咦?」了一声。



「那时配戴PM还没有义务化。被彻底抹消户籍的我,被当成遭遗弃的小孩送进设施,在那里被装上这个PM。」



华城学姐指向缠在双手手腕和颈部的无机质PM。



「设施中会让小孩接受国家主导的专门教育。教导小孩无论如何猥亵的东西就是不对,非得加以取缔才行。我一直觉得自己像在被否定着。要是没有那支手机,我应该撑不下去吧。」



华城学姐说道,她还操作藏在设施中庭的手机,在半夜挖洞朝里面大喊「大人的鸡鸡是象鼻子——!」借以发泄。



我好像在哪听过这个故事。



「而且,抚子几个月后就来接我,所以我勉强撑了过去。月见草胧一定就是其中一个直到最后都没逃出去的小孩吧。」



华城学姐没有看我,继续说道:



「不过,尽管我离开了设施,却没有逃出『否定』的漩涡。抚子也是,在抚子手下团结一致的朱门温泉街的人们也是,他们虽然把我藏起来,甚至支援我的恐怖攻击,但那是因为假如不管我这个人,我一个人也会发动恐怖攻击,还很有可能被抓起来。大家其实都觉得我安安分分的最好。这是当然的。因为这条街道辛苦排除深植在生活中的猥亵,繁荣起来,而我是颗会将其破坏的活炸弹。我很感谢这里的人,也很信赖他们。但我没有敞开心扉。啊啊,还有大腿也没有敞开。」



华城学姐是跟严肃气氛有仇吗?



「学校更惨。因为那里是个不管怎样,将猥亵事物和我爸——也就是我喜欢的东西视为『恶』,用健全将其全部否定的空间。为了不在校内露出本性,我只能隐藏气息、待人冷淡,但面对这样子的我,安娜也愿意亲切地对待,没有半点厌恶。在小学、国中时都一样,宛如天真无邪的小孩。她还告诉我很多与猥亵无关的乐趣。硬邦邦的心被融化,我大概也跟你一样,曾经憧憬过她吧。」



华城学姐沉默好一段时间后,像在耳语般低喃:



「可是安娜她呀,只知道正确的事,跟天使一样。安娜没有恶意地不断重复『猥亵是绝对之恶,是应该被扑灭的东西』。我喜欢安娜唷。然后那个我很喜欢的人否定了我。那句话一直刺在我心中,即使她没有恶意……不,正因为这句话不是想伤害我,纯粹是安娜的真心话,我才无法承受……我爸也不喜欢我把黄色笑话挂在嘴边唷。虽然现在我才知道,他是不希望我被善导课抓走……也就是说,狸吉,一直以来,我最喜欢猥亵事物的本质都被否定。善导课那种人就不用说了,连我最喜欢的人都是这样。」



我想插嘴「怎么会」,但华城学姐对我投以柔弱眼神,令我收紧喉咙。



「欸,狸吉。」



华城学姐的眼神在动摇。



「一直待在这种环境的我想要保有自我,你觉得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从来没有看过她那种表情、听过她那种声音。



像在依赖、像在测试,像在等待我的答案,却又害怕听见。



令人无法想像露出这种神情的,是从我们相遇到现在,一直都带着坚强笑容的华城学姐——「雪原之青」。



那太过柔弱的表情,以及确实在颤抖的声音,让我内心紧紧揪起。然后——



「……时间差不多了。真是,抚子那家伙打算干这种事到什么时候啊。」



回过神时,华城学姐脸上是一如往常的大胆无畏,声音恢复精神。



刚才隐约窥见的、我所不知的华城学姐,如同被风吹散的水蒸气,消失不见。



我在原地愣了一阵子后,华城学姐紧紧抱住自己的肩膀,开始退后。



「欸,狸吉,你打算发呆到什么时候?啊!难道你下半身的魔物又在蓄力!?讨厌!盛者必衰之理!盛者必衰之理!」



「这词可没有让男人软掉的功效喔!?」



什么嘛,她马上就恢复原状了。刚刚的华城学姐果然是我多心吗……?



我歪过头,准备冲进更衣区,似乎要留在浴池的华城学姐平静地对我说:



「这么说来,再四天左右祭典就要开始了呢。」



「……?噢……人一多修行难度感觉会一口气提高,不过我会加油的。」



每年八月下旬,河川水位下降的时期,朱门温泉都会举办类似放水灯的活动。用能溶于水的材料做成船和人偶,将不净寄托于上,随河川流逝而去——活动宗旨好像是这样。



「早乙女学姐的个展好像要从祭典前一天开始举办,超突然的。然后抚子说修行休息一天,叫我们两个去看早乙女学姐的个展。」



「……这是怎样?好可疑喔。」



「可是被丢进男女混合浴池的天数会减少一天,这如我所愿呢。」



「是这样没错……话说回来,华城学姐。」



「嗯?什么事?」



「你为什么要特地在这个时机讲这件事?」



明明可以回房再说。现在这样,简直像在挽留我。



「嗯——这个嘛——」



华城学姐「哗啦」一声,从浴池中站起来。



「因为我觉得有点依依不舍。」



然后走进女性更衣区。



咦?什么意思?我泡在浴池中纳闷着,这时华城学姐拿着PM无效化手机大叫:



「不快点上来会让人以为你手指泡肿在用它自慰唷!」



「你每次看到泡澡泡很久的人都会想到这种事吗!」



我的疑惑被吐槽的气势不知道吹散到哪去了。







「呜哇啊啊啊啊!鼓修理——!我又搞砸了!还是不顺利啊!」



「啊——唔——」



由于祭典即将来临,最近几天鼓修理都在清门庄做牛做马,宛如泡肿的男性性器官,与热水同化。



由都梨跟平常一样冲进来,眼眶含泪,报告今天的成果。



「我打算实践『自然的身体接触』,结果被拒绝了!」



「『呼呼肚子』哪里自然啊……所以说由都梨就是这副德行……」



鼓修理已经连演戏的力气都没了,听到由都梨的报告,她直接开口骂人。



除了夏日祭典前的忙碌期,鼓修理负责的十几间房间还涌入不像清门庄这间高级旅馆会有的大量客人,准备餐具和棉被等单纯的劳力工作,增加到不得了的工作量。



不过让鼓修理越来越口无遮拦的最大原因,是由都梨过多久都没有改善的窝囊样。



没什么时间的鼓修理下达的「简单打个招呼就好」、「一句『谢谢你』就行了,试着写信给他吧」、「叫住他的时候轻轻拍他肩膀看看」等指示,都设定成对在各方面令她感到烦躁的由都梨来说也不会太高的难度。



……本应如此。



由都梨一下定决心实践,就会赋予打招呼多余的嘲讽和连射性,引来注目,然后自爆。她一想到狸吉收下信的情景就会过热,所以没有把信交给他。就连只是拍个肩膀,她身上都会散发出不必要的杀气,还摆出很有格斗技味道的神秘姿势,跟狸吉在路上过招。



将近两个礼拜,由都梨一直失败连连。



「……鼓修理不想管由都梨了。鼓修理要去找其他人当狸吉的恋人候补。」



烦死了——鼓修理自然而然说出这句话。



向鼓修理哭诉的由都梨身体晃了一下。



离暑假结束还有两个礼拜左右。



狸吉跟绫女感情应该进展得不错吧,虽然在这个阶段改变方法并非鼓修理的本意,再继续投资在由都梨身上也不会有结果。



所幸鼓修理为了随时能舍弃由都梨,没有跟她交换PM号码。由于两人住在同一间旅馆内,大概没办法做得很彻底,但要躲起来不被她发现还是有可能办到。



鼓修理已经想好巧妙舍弃她不留麻烦的论点,不过以由都梨的性格,她大概又会在那边哭得哇哇叫吵死人吧,真麻烦……



鼓修理一边这么想,一边望向由都梨。然而——



「……啊、啊哈哈。真突然啊……我了了。谢啦,受你照顾了!」



鼓修理怀疑起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她不懂由都梨是什么意思。



由都梨如同一名军人,将双手背在身后,堂堂正正地面对鼓修理,笑了。



鼓修理心想:啥?你这家伙没有自我吗?你喜欢狸吉的心情不是这么干脆就能放弃的东西吧?



但由都梨爽快到不自然的态度,对鼓修理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这样她就不用再驱使疲惫的身心,也能赶走麻烦。



「那鼓修理洗好了。狸吉的事——哎,你就自己加油吧。」



「嗯,我很感谢你。拜啦。」



鼓修理离开浴池,控制站不稳的身体啪哒啪哒走向更衣区。



她脑中立刻开始策划下一个作战。



只要有鼓修理动脑的速度和洞察力,轻易就能准备好新的傀儡。所以现在她对身后派不上用场的人已经没有兴趣——明明应该是这样。



鼓修理引以为傲的观察力,令她放慢脚步。



由都梨是这两个礼拜每天晚上都会跟自己交谈的人。她干脆到甚至让人觉得恶心的那番话,现在的鼓修理理解了话中之意。



连鼓修理都不管她跟狸吉的事,由都梨明明痛苦得心如刀割。



被鼓修理舍弃,想必会让由都梨产生莫名其妙的放弃念头「果然我这种人不可能跟狸吉有结果」,以及「不能再给鼓修理添麻烦,所以得让它干净俐落地结束」这种超好猜中的想法。



鼓修理清楚明白了。她在内心又骂了句「你太嫩了」。



鼓修理看穿了。由都梨笑容中的不自然处、绕到背后的双手微微颤抖,以及这些行为简直没有半点心机。



啊——真是,这只令人不快、头脑不好的生物是怎样!



「好了,快点启动你的PM。」



鼓修理对由都梨的过去产生不符合她个性的动摇及同情,也许就是让她做出这个行为的原因。



鼓修理转过身子,站在眼泪溃堤的由都梨面前。



「……这是鼓修理的PM号码。只是简讯的话,鼓修理或许能在工作闲暇之余回。有问题就传简讯给鼓修理吧,应该比像这样一天密会一次更有效率。」



「鼓、鼓修理……你这家伙真是!」



「啊——讨厌,每次都这样恶心死了!明明双方都没穿衣服,不要黏过来!」



「可是~被鼓修理抛弃,害我不知所措到在想『最后还是只能直接生米煮成熟饭吗』耶。现在我放心啦。」



「……真是,由都梨就是这副德行……那是下下策中的下下策唷。听好了,女人刺激男性本能是理所当然,重点在于要如何刺激他,还让他压抑自己的欲望。再说,凭你那对跟长在背后的肿瘤一样的胸部,是要怎么诱惑人家?」



「什——你说啥!?明明还有别的说法,你竟然说它是长在背上的肿瘤!?」



「呜、呜恶!?停——不要再勒鼓修理了!鼓修理会被洗衣板磨烂,会被磨烂的!」



「还说啊!你这家伙……咦?这么说来,这家伙,好像比我还大……?」



「呜咿!?鼓修理告诉你一件好事!告诉你一件好事!鼓修理投降!」



鼓修理察觉到由都梨真的想捏爆她的气息,举白旗投降。



「三天后好像会举办早乙女乙女的个展,你邀狸吉去吧。你连送个信打招呼都会失败,就用高风险高回报的方式进攻,别再拐弯抹角了。早乙女乙女的个展内容健全到不行,应该不会让你在意周围的目光才对。」



「……鼓修理,你真是个好人!竟然为我考虑到这个地步!」



由都梨「啪!」一声用力拍了下鼓修理的背,似乎非常感动。



鼓修理连惨叫的时间都没有,就像电量耗尽般垂下头,背上印着大大的红叶图案。



为什么鼓修理会搞得自己要陪这个笨蛋啊。



鼓修理感觉着背上传来的阵阵痛楚,马上就后悔了。







「为了看早乙女学姐『健全的』画,竟然来了这么多人。呵呵呵。那么多人在会场出入口进进!出出!门都变成一直开着的荡妇了呢。」



「不要笑得那么开心啦!华城学姐,请你搞清楚TPO。这里很多人耶。」



「我当然搞得清楚TPO。鸡鸡(TINKO)、内裤(PANTSU)、奶子(OPPAI)对吧?」



「这个下流梗等级也太低了吧!华城学姐,你怎么了!该怎么说呢,有点不忍看耶!?」



「因为啊,竟然要我看早乙女学姐『健全的』画,我觉得很不舒服嘛。不像这样事前预防的话,心灵感觉会半途萎掉。」



朱门温泉夏日祭典的前一天,八月也进入下旬。



早乙女学姐迅速举办的个展,顺利从下午一点开始入场。



朱门温泉被中央的朱门川分成东部和西部,举办个展的多功能馆刚好位于清门庄斜对角——西部最深处。



我跟华城学姐晚了入场时间一点,下午两点左右抵达,会场以家庭和画家为中心,人潮还不少。



河川的渥潺流水声、一望无际的湛蓝天空,山上传来树木被风吹拂的声音和蝉鸣。我身穿清门庄的浴衣,和同样穿着清门庄浴衣、绑麻花辫、戴眼镜的华城学姐一同前往画展……若是只有这些要素,会是多么清爽啊。然而——



「裤袜(TIGHTS)、吊带袜(PANSUTO)、好腿(OMIASHI)。」



与我同行的人是华城学姐,所以完全无法营造出那种气氛。



「你要执着于TPO到什么时候,给我搞清楚TPO!」



我跟华城学姐一面低声交谈,拿出各自事前在旅馆买好的号码牌,走向早乙女乙女个展柜台。



「早乙女学姐也有过这种时期呢……」



我看着早乙女学姐过去的作品,感慨良多地喃喃自语。



早乙女乙女的个展会场,布置得令人难以想像这是即兴举办的展览。



这种时候似乎会为了让收集来的作品显得更有魅力,灯光、动线乃至于装饰画作的角度都处理得无微不至,话虽如此,规划得也太好了。简直像好几个月前就在缜密筹备。早乙女学姐以前画的清爽健全青春画,魅力被充分衬托出来。



尽管在瞄过无数张蕴含早乙女学姐灵魂的色情图片的我眼中,这些画魅力大减,但我重新体会到了,早乙女学姐的实力果然非常人可及。



「嗯——无论我怎么看,还是不行呢。这些空洞的画完全没有魅力,跟放血后的鸡鸡一样。竟然要为比赛再画一次这种东西,而且还要大量的……早乙女学姐没问题吧。」



华城学姐面无表情,低声说道,大概是在注意不要被附近的人听见吧。



暑假期间,我们集中在各自的修行上,跟早乙女学姐没见过几次面。特别是最近几天,早乙女学姐被抓去准备个展,我们连她突然要举办个展的原因都没问。



都使出办个展这个方法了,早乙女学姐的瓶颈想必非常严重。如华城学姐所说,我很担心早乙女学姐现在的精神状况。



大约一个星期前也发生过这种事件:早乙女学姐给我看素描本时,上面画着长出鸡鸡的女生合体成念珠形,围成一个圆圈升天。华城学姐为这张画取了「被圆环扶他引导……(恶搞自动画《魔法少女小圆》中巴麻美的台词「被圆环之理引导了」。)」这个标题……



一个礼拜前就这么严重了,现在的早乙女学姐就算变成会画出「全身被蝌蚪侵犯得黏答答的女孩」这种新式凌辱兽奸的精神状态都不奇怪。



……嗯?难道想到这种东西的我才奇怪?狸吉,你累了喔……



办这场个展的原由,以及抚子小姐为什么叫我们来看——我认真思考这些无谓的问题,跟华城学姐一起照动线走过转角。转角前方是——



「……啊~啊。结果都到今天了,我还是没去邀狸吉……」



由都梨伫立于一幅画前,拿着两张个展预售票,喃喃讲出我的名字。



「由都梨……?」



我看到她的同时,由都梨也注意到我,所以我不能无视她,便出声搭话。



「咿、咿、啊,狸吉……狸吉在这里!?被听见了……?」



由都梨差点尖叫出来,她发出生锈齿轮般的声音,僵直不动。



不能就这样玩起放置play,因此我继续说道:



「那个,由都梨,该不会你想约我来这边?」



咻咻唰唰!由都梨将预售票塞进篮球裤口袋。



「你、你白痴啊!少自恋了!我只是不小心买了两张票,觉得很浪费,想拿去交换些食物什么的,我想说『这么说来,狸吉喜欢这种展览,应该满好骗的吧』!所以……」



由都梨一边左顾右盼,一边用细如蚊蚋的声音准备说下去,但她的目光突然停留在我身后。



我跟着往后看。



「盯————」



华城学姐死命盯着由都梨。比不良少年的威吓更明显。比男生被胸部吸引的视线更缠人。比帮人口交时由下往上看的女生更刻意。



「啊、啊呜,狸吉,这个人、是谁?」



由都梨像要逃离华城学姐没有一丝动摇、让人怀疑她眼睛会不会射出光束的眼神般,身体扭扭捏捏,向我询问。



可是,乖乖回答「她是时冈学园的学生会副会长」好吗?



「我叫华城绫女,时冈学园二年级,担任学生会副会长。你是?」



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华城学姐向前踏出一步,面无表情报上名字,然后明知故问,催促由都梨自我介绍。这段期间她的目光也没有从由都梨身上移开。你是在对她用「最喜欢你抱抱(从正面抱住对方,双脚固定在对方腰部的对面体位。)」吗?



「时冈学园的……副会长……!?啊哈哈,什么嘛狸吉,你果然是个不像样的家伙。带了个跟之前不一样的女人,还是时冈学园的副会长大人啊……」



由都梨轮流看了看我跟华城学姐的脸,脸一下子变红,然后低下头。



「我是、狸吉的国中同学,我叫、濡衣由都梨。高中是念——那个……」



由都梨的声音彷佛是硬挤出来的,她突然转过身子。



「啊,由都梨!」



由都梨注意着不要给其他客人添麻烦,快步逃离我们身边。



「稍等一下。」



华城学姐没有半点迟疑,追上由都梨,抓住她的手臂不让她逃。



插图179



「你认识狸吉不是吗?既然都要看展览,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唔咦……?」



由都梨因为华城学姐意图不明的提议瞪大眼睛,而我亦然。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由都梨被华城学姐捕获后,过了一小时左右。我跟由都梨走在一起,慢慢逛着展览馆,监赏画作,度过内心没一刻静得下来的时间。



「盯————」



提议一起逛个展的华城学姐在那之后一句话也没说,伴随跟快要坏掉的日光灯一样的音效,眯眼走在我和由都梨的两步之后。



华城学姐有什么企图?还是说,难道一切都在抚子小姐的掌握中,这个让我胃袋莫名其妙发疼的瞬间也是修行一环?



我跟华城学姐搭话,她却回「别管我,好好享受展览吧」,坚持跟在我们两步之后。由都梨则是出BUG了,一直「啊噗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令人无可奈何。



即使问她对画的感想,她也只会「啊、啊……」跟某无●男和会说话的情趣娃娃一样……



谁都好,请您赶快把这诡异过头的尴尬气氛破瓜,相对地我会献上我的童贞。在我因为太过恐慌,祈祷起莫名其妙的事时,我们走过这个展区的转角处,看到一个特别宽敞的空间,其中一个角落有道人墙。



看来是打着早乙女学姐会在这次个展中最引人注目的画作旁待机,参观者可以直接跟她诉说感想的招牌。



「很棒的画」、「我内心深受感动」、「请您务必也让本店装饰一幅」等跟AV开头一样的赞美一声接着一声,早乙女学姐似乎就在人群中。



这么说来,爸爸曾经说过,男人最差劲的三段式活用就是夸、插、射(在里面)。



「啊啊啊啊啊!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



人群中央传来尖锐呐喊。



小小身影拨开聚集而来的人们,从他们脚下飞奔而出。



「早乙女学姐!?」



早乙女学姐似乎听见瞪大眼睛的我的声音,就这样冲向我们。



华城学姐抓住早乙女学姐,在她耳边说着「冷静点,早乙女学姐。来,深深吸一口气——?吐气——?突起——?」就这样把她带出会场。



我很想说「华城学姐反应力果然厉害」,不过最后那个勃起命令可以免了吧。



「抱歉,由都梨!稍微等一下!」



「啊、啊呜呜?」



我将BUG状态的由都梨留在原地,追向华城学姐和早乙女学姐。



身后传来目击抓狂早乙女学姐的参观者「年纪轻轻就能创造出如此出色画作的画家,果然并非常人」搞错重点的称赞,让我隐约察觉早乙女学姐逃走的原因。



「那些家伙、那些家伙只是因为那些是健全的画——是『早乙女乙女』的画,才会称赞那种垃圾作品!那些家伙喜欢的并非老朽的画!他们只不过是只看过那种『健全的』画而已!他们只是因为学过那种画应该被赞扬,才会称赞老朽的画,他们的赞美中没有心!老朽、老朽是知道的!那些家伙的赞美与不识趣的抱怨无异!令人作喔!」



在做为个展会场的多功能馆和后山之间,早乙女学姐用力踹着地面怒吼。



华城学姐安抚「唔咕咕咕咕」咬牙切齿的早乙女学姐,我则是向凑过来看热闹的路人和个展相关人士低头道歉,驱散人潮。



早乙女学姐倾诉完毕后当场坐下,宛如哭累的孩童。



「……抱歉,老朽失态了。画的问题让老朽走投无路,便采取召开个展这个最后手段,看来成了反效果……让你们担心,老朽深感愧疚,不过现在让老朽一个人静一静吧。老朽要重振旗鼓,似乎得花点时间。」



早乙女学姐深深吐了口气,我们告诉她「那之后见」后,便回到会场,我去找由都梨,华城学姐则是去跟工作人员说明事情原由。



「由都梨,不好意思,刚才突然跑掉。」



回到早乙女学姐爆发的辽阔空间。由都梨坐在放在那边的椅子上操作PM,但她突然关掉PM,抬起头,彷佛吓了一跳。她好像在打简讯。



「不,没什么,完全无所谓!不如说狸吉不在我还比较能慢慢看画咧……呃,然后呢?那女孩怎么样了?」



「她似乎有点累,现在在休息。」



「这样啊,那就好。被那样捧上天,谁都会累吧。」



或许是因为从华城学姐的黑色目光下解放了吧,由都梨变得能好好讲话。



……仔细一想,这似乎是我第一次跟由都梨一对一正常交流。



国中时期,我们基本上只会在驱逐变态的过程中用事务性语气交谈。



也就是说,那时的我们靠变态联系在一起……这样讲好像有语病。



好不容易有机会跟由都梨慢慢说话,我便坐到她右边。



「唔咿!」



……由都梨发出奇怪声音,缩回放在椅子上的右手,挪动身体跟我隔了一个人的距离……别气馁啊我。我早就知道由都梨会反射性用这种态度对我不是吗?而且爸爸也说过,女生之所以会跟男生保持距离,是要避免被自慰男留在手上的精子碰到而导致间接怀孕,不如说那名女孩对眼前的男生神魂颠倒到这么简单就会怀孕,



所以有点自信吧。



……不,这个建议一点用都没有。完全是性罪犯让自己的行为正当化的理论。在此之前,我身上又没有自慰后的余味。在各种意义上我的身体都很干净。



「啊——我说啊,由都梨。」



再这样胡思乱想也没完没了,思绪还只会被乱七八糟的想法淹没,因此我选择在得出结论前先采取行动。



「……什、什什、什么事……?」



然而,由都梨紧张、僵硬到不自然的地步。



我有很多事想问她,例如最近我们遇到的机率那么高,是不是有什么原因?但由都梨的紧张传染给我,害我支支吾吾的。



我找不到说话的机会,意料外的沉默令我头痛不已,这时——



嗡嗡嗡嗡。



我设定成静音模式的PM震动起来,通知我有来电……不破同学?



我犹豫要不要出去再接,但因为早乙女学姐逃走的问题,个展会场现在还很吵,又要把由都梨丢在这里,自己一个人跑到外面也不太好,我便决定直接接起电话。



『喂,奥间同学。不好意思,突然打电话给你,请问你知道如何让摆动腰部的狗停下来吗?』



「你没头没脑说些什么啊!」



不破同学的问题太过意义不明,让我下意识站起来吐槽。



但她用一如往常、平淡且缺乏抑扬顿挫的声音说:



『你也用不着吼我吧?这可是奥间同学的责任。』



「……我的责任?」



『是的。由于奥间同学不愿意提供你跟轰力学长缠绵的画面,我为了填补一下股空虚感,每天都到山里采集昆虫。我在山上偶然遇见下半身留有伸缩自如的橡●枪的狗,心想它会是不错的观察对象,便把它带回家。结果这只狗实在非常调皮,它每天都黏着我的腰不放,喘着气摆动腰部。』



「……」



你到底在做什么啦!是说这关我屁事!在被善导课或警察盯上前快把那只狗放了!



我有很多话想说,可是不破同学感觉不会听耶。



『把它捡回来后过了一阵子,我试着刺激狗的下半身,满足它的欲望,那应该是它不停摆动腰部的主要原因。但别说停止,它这么做的频率反而增加了。这样下去也不能带它出门散步,生活会产生不便。因此,可以请你告诉我适度遏止它摆动腰部的方法吗?』



不破同学难道帮狗打了手……我还是别再想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时代除了宠物公司拥有少数繁殖用的种狗,其他全都是结扎过的狗。就算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让未结扎的狗停止摆腰……啊。



这么说来,我旁边不就有一个在老家照顾动物,不只是家畜和宠物,连该怎么照顾野生公狐狸都难不倒她的专家吗?



那个时候,我一定是因为意料外的紧张借由不破同学而得到纾解,高兴地认为这是个闲聊的好机会吧。我什么都没想,悄悄询问由都梨:



「欸,由都梨。你知道怎么让摆动腰部的狗停下来吗?」



「!?你、你你你、你没头没脑问我这什么问题啊——!」



由都梨瞪大眼睛,对我头顶施展并非点到即止的脚后跟踢。



对于不知道该跟女生聊什么话题,瞬间对人家开起黄腔的男人来说,这应该是极为合理的下场吧。



「狗会摆腰,那个,原因不只有猥亵欲望。大部分都是单纯想确认谁强谁弱,公狗、母狗都一样,没有处理下半身就会这样。所以如果想让狗停下,只要好好告诉它饲主的地位比它更高就行了……近几年来,这个国家每年都会处理掉很多只家犬,那些几乎都是因为会下流摆腰而被弃养的狗喔?看的人自己内心污秽,不能说是狗的错啊,狸吉。对狗来说,这可是个大黑锅。」



「……是,我受教了。」



吃了一记脚后跟踢后,我向由都梨说明事情原由,以及不破同学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由都梨便滔滔不绝地教导我。我一面听她说话,一面打简讯给不破同学。



「狗摆腰的次数增加,我想其实是因为那个叫不破的白痴莫名其妙刺激它,激起狗猥亵的欲望。所以你跟她说要严格管教它,不要再刺激它的下半身。刚开始狗应该会很不满,甚至会去攻击饲主,不过要强势点喔。若是生育用狗的话,就算下半身没处理过,声带、指甲、牙齿应该都去除掉了,也不用太担心。」



听到这里,我送出简讯。



由都梨大概跟我一样,因为这太过愚蠢的话题不紧张了吧。她脸还有点红,正常地开口:



「那个,什么嘛狸吉,你好不容易考上梦寐以求的时冈学园,结果又在跟这种怪人来往啊……明明你爸那个样子。」



我苦笑着说:



「你应该看新闻提过吧?当前,猥亵知识正开始在第一清丽指定都市扩散。所以必须帮助没有恶意的人,避免因为沉溺于知识或本能而被善导课逮捕才行。」



虽然让不破同学吃一次苦头或许比较好。



「……这样啊。你还是老样子。」



由都梨脸色忽然僵住,紧捏着裤子低下头。



「跟我不同,狸吉现在也在为其他人努力……」



「咦?你在说什么啊。由都梨以前会抓住那些无节操地违反《育成法》的白痴,也比我更会照顾女孩子不是吗?」



啊,惨了。乱夸奖她的话她会不会又攻击过来啊?我摆出防御架式。



「……哈哈,是这样吗……」



由都梨低下头,声音微弱。



「由都梨……?」



有点不对劲。难道跟她最近像被什么坏东西附身、不自然地试图与我接触有关?



「其实,我刚刚就想问——」



我准备询问由都梨,然而——



「……啊,抱歉。有人打电话给我。」



由都梨匆匆忙忙离开会场,看来她的PM没有开铃声。



啊啊,可恶!刚才明明是个搞清楚原因、减少混浴处罚次数的好机会……



这时,换成到处说明完情况的华城学姐回来。



「咦?以可疑举动闻名的由都梨妹妹跑哪去了?」



「好像是去讲电话。是说,让由都梨形迹变得更可疑的明明是你。你为什么一直对她施加奇怪压力啦?连我都跟着胃痛。」



「比起这个,狸吉,以前有单轮车这种东西对吧?破坏众多好奇心旺盛男生的胯下、开发女生胯下的恶魔兵器。做为曾经被国家鼓励的性骚扰政策,足以与体育裤匹敌。」



太夸张了。她扯开话题的手法已经不只是强硬的程度。



「啊,唔,那个、狸吉。呃,抱歉,你难得邀我……」



由都梨哒喔哒地走回来,似乎刚讲完电话。



她一开始就已经扭扭捏捏、看起来很不好意思,华城学姐又「盯——」对她使出直视之魔眼,害由都梨全身僵住。



「啊,唔,那个……哈、哈哈——!我有点事得处理!就先告辞啦!虽然跟狸吉一起看不怎么开心,不过这场个展办得还可以啦!」



「啊,由都梨,等一下——」



我还想说奵不容易有机会慢慢问她……



「欸,华城学姐,不要威吓由都梨嘛。」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耶?好了,那我们继续鉴赏画作吧。」



华城学姐别过头,依旧我行我素。



「你说什么都不打算承认吗……话说回来,放着早乙女学姐不管没问题吗?她应该还在附近吧。」



尽管早乙女学姐叫我们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就这样不管她、自己回家也令人于心不忍。



「早乙女学姐都叫我们别管她了,照她说的做最好吧。而且她没有在会场大吼大叫,而是忍到跟我们一起走到后面唷。她应该不会笨到失控,导致真面目被人发现。别担心。早乙女学姐外表看似幼女,内心却是个称职的画家。」



「唉,是这样没错……」



即使我们过去找她,确实也帮不上什么忙。早乙女学姐这次的低潮期跟几个月前不同,不是给予她猥亵观念就能解决的问题。



比起让我们这种门外汉乱插手,更应该期待早乙女学姐的自然治愈力吧。



「嗯?抚子打电话来,不知道怎么了。嘿咻爱爱。」



在我担心早乙女学姐、心情郁闷时,华城学姐跟由都梨刚才一样,站起来接通电话,走出个展会场。



那句小声附在最后的神秘话语是什么呢……?



由于我无事可做,便在脑中仔细玩味爸爸曾经热情诉说的「同年级女生参加求职活动时穿套装的模样色得很异常。那跟体育裤一样是合法性骚扰」这句话的含意,一边等待华城学姐。完全是在浪费时间。然后,华城学姐比预料中还要早回来。



「狸吉,我们立刻回清门庄。」



她神情严肃地跟我说。



我的嘴巴被突然严肃起来的气氛影响,十分认真地问「怎么了吗?」但脑海还是参加求职活动的女生穿套装在摆POSE。男人真是笨蛋。



「抚子刚才联络我,今天晚上好像有一群人要来清门庄找我们谈事情。」



「……谈事情?到底会是什么人来?」



华城学姐选择用「我们」这个词,让我明显感到不安。



「我们」——也就是指「SOX」。华城学姐接着告诉我的来访者,远远凌驾我现在的不安。



「四大下流梗恐怖组织各自派来的代表,合计一百人……还有率领他们的鬼头庆介,似乎也会跟他们一起手牵着手登场唷。」



华城学姐嘴角扬起无畏笑容,脸上却滑落一滴冷汗。



——全国恐怖组织审视「SOX」的眼光可是很严格的啊。



暑假第一天抚子小姐的「警告」,在我脑海中鲜明重现。







朱门温泉中央是宽度平均二十公尺左右的朱门川,被分成西部和东部。连结东西部的桥有上游、中游、下游三座,能眺望流过河川的灯笼,是夏日祭典期间有名的景点。



绫女和狸吉在个展会场到处说明事情原由时,早乙女乙女在离举办个展的多功能馆最近的上游桥下,呆呆望着河川。



从口中吐出的,尽是参杂烦躁的深深叹息,毫无建设性的想法不断涌出。



「真的对不起唷~想不到会造成这种反效果。是人家考虑得不够周密。」



神出鬼没的森之妖精一如往常,突然现身。他似乎听说个展会场发生了什么事,平时的轻浮收敛许多。



「什么嘛,你还能从河里冒出来吗?哎,无须在意。原因不在于你。」



两人就此陷入沉默,眺望在夏日艳阳下波光粼粼的河川。



不久后,森之妖精粗声低喃:



「明明愿意评价『真正的』乙女妹妹的人那~么多。」



乙女觉得森之妖精这句可疑的喃喃自语有点不对劲,皱着眉歪过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



「欸,乙女妹妹。你对可以一直只画喜欢的画的世界有没有兴趣呀?」



乙女的头歪得更偏了。这种世界——



「这种世界哪可能有啊。」



「有喔~」



森之妖精笑着断言。在乙女感到困惑的期间,他继续说道:



「不会被学校的事和老家的情况影响、不会被怀疑,可以只画喜欢的画的环境。还有能打从心底评价那些画的价值,以及画出它们的你有多么出色的人。人家能将这一切通通提供给你唷。」



「让老朽能一直画想画之物的环境……?」



没有比这更可疑的事,乙女内心却为此动摇。



暑假开始后,森之妖精将近三个礼拜都一直倾听乙女说话。



用PM下达一道指示,便能迅速举办如此大规模个展的力量。



以及在乙女身心俱疲时,还愿意出现在她面前的可靠。



乙女的心动摇了。



「当然,人家不会叫你现在立刻决定。不过如果你有兴趣,明天晚上放水灯的时段,可以在清门庄等人家吗?人家能提供给你的救赎,现在的话竟然能让你免费体验唷。」



乙女不知不觉点头了。







「不好意思,莫名其妙把你们叫过来。无论如何对方都是那个人。鬼头庆介不只有权力,他从以前开始就是咱们家的常客,咱很难拒绝他。」



「无所谓。而且你从暑假前就一直帮我们拖延了吧?」



回到清门庄后,我跟华城学姐被命令先在房间待机一阵子,日落时才被带到远离清门庄的独房。



这栋两层楼的房屋,每层只有一间约几十张榻榻米大的宴会用房间,以密会来说有点太大。可是一想到等待我们的是何许人物,一定连这里都嫌小吧。



「不过,这些人为什么会突然有这么大的动作?」



我喃喃自语,跟华城学姐一起头戴内裤站在门口。



苦行暑假开始的那一晚,抚子小姐警告我们,全国各式各样的组织都看「SOX」不太顺眼。但再怎么说,四大下流梗恐怖组织若一起攻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如果庆介只带他旗下的「培根莴苣妈妈会」和「激震之臀」过来,我还能理解,现在竟然连「绝对领域」和「捕乳类」都来了,这是怎样的变态百鬼夜行啊。



「庆介真正的用意,不实际跟他对峙不会知道。可是——」



身穿清门庄浴衣的华城学姐大胆地笑了。



她头上当然装备着「雪原之青」的魅力所在——女用内裤,与这副可靠的模样相反,在各种意义上都很糟蹋。



「这应该没什么好奇怪的。庆介欠『SOX』谷津森和鼓修理的事两个大人情。『布料成群』事件时,一直播放我演讲的也是鬼头旗下的电视台,虽然不知道四大下流梗恐怖组织怎么想,率领他们的庆介应该没有敌意才对。哎,最坏的情况就是拿鼓修理当人质啰。」



华城学姐脸上浮现邪恶笑容。



不管怎样,先把她当成在开玩笑吧。



「话说回来,你好像没通知鼓修理跟早乙女学姐,没问题吗?」



早乙女学姐也就算了,鼓修理事后应该会很烦人吧。



是说我偶尔看见那家伙时,都是她在旅馆拼命工作的模样,这间旅馆不存在劳动基准法这个概念吗?



这次换成抚子小姐开口回答我的疑问。



「关于鼓修理呢,庆介他低头拜托咱不要让女儿知道。之前有一次,鼓修理让他讲了长时间的无声电话,他似乎没有勇气见她。」



只是个被青春期女儿折腾的老爸。



「至于早乙女乙女,这个嘛,如此贵重的人才,不能太常让她在人前出现。在某种意义上,比起『雪原之青』的真实身分,那孩子的存在更是最高机密喔。因为能不被PM侦测到,还能画出有魅力、情报传达力又高的猥亵图片的人几乎找不到啊。而且她现在本来就不太安定,这种时候再让她牵扯上这种事,很有可能害低潮期变严重吧?」



抚子小姐吐了口烟,将烟管指向我。有什么事吗?



「说起来,庆介他们要求的是只跟『SOX』的『雪原之青』交涉喔。其实你也是不需要来的人。」



「啊?」



被抚子小姐严格指出这点,我的思绪停止了一瞬间。



「可是咱也想让你知道这件事,就把你带来了。话说回来,狸吉,现在绫女将要冲进敌阵中心,只被庆介等人视为路人A小鬼头的你,会如何行动?」



「当然是跟华城学姐一起去啊。」



若是前一段时间的我,或许会因为不想当不堪的碍事鬼而犹豫。



但大概是多亏我撑过抚子小姐异想天开、没有半点常识可言、不舍弃羞耻心就坚持不下去的修行,我毫不排斥讲出这句话。



「……狸吉?你……」



华城学姐扭扭捏捏地由下往上看着我。尽管隔着内裤,这个动作却让我脸颊发热。



等等,那个,不要误会喔!基本上我只是因为不能让女孩子一个人进那种诡异地方,我可没有其他意思……



「狸吉,让我猜猜你现在在担心什么吧。讲白了点,就是怕我被一百个变态凌——」



「我偶尔会想剖开华城学姐的脑袋搅拌脑浆直到你跟猥亵有关的记忆全部消失呢。」



我用吐槽阻止华城学姐说下去。



「你在说什么啊!」



华城学姐生气了,但这句话是我要说的才对。



男生可是很纤细的啊。注意你的措辞。



「啊哈哈。那你们两个就手牵手一起进去吧,时间差不多了。不过,咱最后要给你们一个忠告。」



抚子小姐推着我跟华城学姐,细眼一下子睁开。



「别大意啊。鬼头庆介长年来都是咱们家的熟客,或许也很照顾『SOX』,但那家伙是日本最大规模贸易公司的头头。没人知道他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我明白。毕竟他是那个小阴●的父亲嘛。」



然后,我跟华城学姐打开那扇另一端传来嘈杂人声、通往大宴会厅的门。



华城学姐在踏进会场的同时便气势汹汹地站着,大声喊道:



「精液被吸得射出来咻咻咻!我是『雪原之青』!在幼女屁股上绽放的一朵胎记!请各位多多指教!」



……华城学姐的心脏一定长着浓密阴毛。



这句话十分精采。



假如华城学姐没有使出先制攻击,大喊那句脑袋有病的招呼语,我们一定会被彻底压制。



人们在里面的长型大宴会厅跪坐成两大排,宛如以前的任侠电影。



是四大下流梗恐怖组织「培根莴苣妈妈会」、「激震之臀」、「捕乳类」、「绝对领域」的一百名代表。似乎都是组织的核心人物。



他们和她们应该都不是普通人,大多身穿正式服装,各自用喜欢的方式遮住脸。



可疑的面具、品味差劲的蝴蝶眼罩等等,还有把吊带袜当成头巾缠在脸上的人,那家伙肯定是「绝对领域」的成员。



但是,也有打扮得极度独树一格的人,像坐在最里面的女人身穿裙摆膨起来的豪华礼服,大腿上放着一本超厚字典,头上则是高高叠起的胸罩。她脑袋是不是有问题啊……算了,虽然我这么说,但我自己脸上也套着内裤。



结果这个空间根本没半个正常人。



然而气氛十分紧张,百人份的沉重视线从遮住脸部的变态道具间,贯穿我跟华城学姐。



然后坐在上座、统治这个异常空间的男人,语气轻浮地说:



插图199



「嗨~你们好,初次见面~我就是受你们很多照顾的鬼头庆介。来来来,两位请坐。我帮你们追加坐垫。」



鬼头庆介毫无威严也毫无紧张感的声音,从巨大毛玻璃的另一侧传来。



为什么不让我们看到他……?我疑惑地歪过头,盘腿坐在华城学姐旁边,华城学姐则坐在房间正中央的坐垫上,单膝竖起。



四大下流梗恐怖组织的成员们从左右两方施加过来的变态压力,让我觉得快被压垮。



如果在这种奇怪场合还要跪坐,我一定会更退缩。



「哎呀,今天谢谢啦。『SOX』就不用说了,连『培根莴苣妈妈会』、『激震之臀』、『捕乳类』、『绝对领域』的各位都愿意配合我的行程,我身为召集人实在感激至极——!」



「够了,可以请你赶快说你有什么事吗?」



「『雪原之青』妹妹真是急性子~不过是我自己突然把你们叫过来的,这也没办法——」



庆介在毛玻璃另一侧夸张地动了动身体,他的影子便轻飘飘摇晃,大概是穿着清门庄的浴衣吧。话说回来,这位大叔真轻浮……



「关于我找你们有什么事,很简单。我希望你们能跟在这边的大家好好相处~」



哇,超可疑的!



华城学姐似乎也跟我有同样感想,严肃地皱起眉头。



「我啊,想要结合四大恐怖组织和『SOX』,提供你们大量的支援呢。谷津森时回应我呼唤的是『SOX』,也是『SOX』保护了因为我监督不周而离家出走的调皮鼓修理……啊——鼓修理,快点回来啊……」



话题突然岔开,庆介深深叹了口气。他紧接着说:「欸,『雪原之青』妹妹,你可以帮我说服鼓修理快点回家吗?」却被那名头上堆胸罩的女性咳了一声规劝,「咦!」地开始闹脾气。



这个大叔是怎样……我好像有点能理解鼓修理为什么会对他失去耐性,因而离家出走了。



「嗯——啊,要说正题对吧。我想想……对了对了。我刚才是讲到因为在座的大家都讨厌『SOX』,希望你们跟大家好好相处、取回这份信赖?」



庆介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下个瞬间——



「这个嘛,发表那种演讲当然会被讨厌啰。竟然说要把跟自己价值观不合的人全部击溃,简直就跟我们应该与之为敌的善导课和国家没两样嘛。深信不疑自己才是正确的,那场演讲就是这么危险对吧——?」



庆介接连扔出炸弹,态度镇定得令人厌恶。



我过了一段时间才理解他在说什么。



不能怪我迟疑了一下。因为这个大叔说华城学姐跟善导课是一样的。



然后四大下流梗恐怖组织就因为这样,把「SOX」视为危险分子。



暑假开始前,华城学姐说过她的演讲肯定让「SOX」跟其他组织的关系产生了裂痕。



我却认为那是杞人忧天。因为,至少我有被那场演讲感动到。我相信,即使有几个组织因为那场演讲讨厌「SOX」,应该会有同样数量的组织变得更加信赖「SOX」吧。



然而现在,我环顾四周,哑口无言。在场所有人都像在赞同庆介所说的话般,对「雪原之青」投以谴责、追究的目光。



这样绝对很奇怪。鬼头家旗下的「培根莴苣妈妈会」和「激震之臀」服从庆介是理所当然,但竟然连剩下两个组织都相信庆介莫名其妙的诡辩。



……不,没什么好奇怪的。



鬼头庆介可是鼓修理的父亲。「雪原之青」演讲的影片由于善导课的取缔,无法再度播放。他说不定是利用人们的记忆暧昧不明,趁机从中作梗,拉拢了其他下流梗恐怖组织。



这么一想,我甚至开始怀疑鬼头旗下的电视台一直播放「雪原之青」的演讲,不是为了跟「SOX」站在同一边,而是想让各下流梗恐怖组织对「SOX」产生不信任感。



「可恶!你们给我好好想清楚!『雪原之青』怎么可能跟善导课这种——」



我激动得差点站起来。然而——



「咦?华……『雪原之青』?」



华城学姐却默默制止我。她的手微微颤抖,内裤底下的双眼跟之前在温泉时一样,眼神动摇不安。那之中显露的感情,是恐惧。



怎么了?为什么华城学姐突然这么……



在我疑惑时,庆介大概判断华城学姐的制止表示我们放弃这回合吧,他自顾自地继续述说:



「然后呀,发表这种演讲的弱小组织,竟然占有谷津森的不健全杂志这种强大猥亵资源,会不会太危险了呢?四大恐怖组织的大家觉得不安和不满。你们想想,猥亵资源不只能用在恐怖攻击,也能当作政治上的筹码嘛。我是觉得交给『SOX』没问题,不过那么珍贵的东西,光凭一句话就要让大家接受果然还是不够。因此我有个提议。」



庆介滔滔不绝地说完后,竖起一根手指。



「要不要以谷津森的超尺度不健全杂志为赌注,让四大恐怖组织和『SOX』来一场比赛?」



「……比赛?」



华城学姐回问,一副觉得这件事很可疑的样子。



「因为在那边议论危险思想什么的也没完没了嘛~这是我跟抚子老板娘一起想出的游戏,纯粹比赛做为一个组织的实力,决定出孰优孰劣。」



庆介开始说明。



「这条温泉街以前似乎有个祭典,以朱门川为界分成东部、西部,比赛谁能先将神秘神轿抬到山对面的河岸的秘密神社对吧?就是以此为范本的比赛。」



庆介「啪」一声弹了个响指。



在旁边待机、疑似秘书的人运来用布盖着的什么东西。



「做为神轿的替代品,来运送抚子老板娘的老公刻的这东西,比赛谁比较快吧。以明晚举办『放白灵』的朱门温泉为舞台。」



盖在上面的布被拿下来,两根直径四公分、长七十公分左右的壮观鸡鸡雕像,雄壮威武地矗立于此。连血管和颜色都重现得栩栩如生、毫不吝惜投入专家技术的品质,令人看了火大。



上面还仔细刻着疑似名字的「鸡鸡棒」三个字,这东西到底是什么鬼啊。



「——你是认真的吗!?叫我们拿着这种东西穿越祭典办得正热闹的温泉街!?」



我下意识吐槽。再怎么说这也太脱离常轨了,很有可能被观光客看见,酿成大骚动。



这时,庆介彷佛早已预料到我会讲什么,立刻回击:



「四大恐怖组织就办得到喔?」



我因此注意到自己讲错话了。这样啊,这场游戏一定就是这种比赛。



「这场游戏啊,是要比出『SOX』和四大恐怖组织谁更有资格拥有不健全杂志、更能将不健全杂志有效率地用在恐怖攻击上。至少四大恐怖组织拥有能完成这个任务的人才、战略、组织力……你们又如何呢?」



「当然办得到。不要把『SOX』舔得满身湿。」



华城学姐像要补救我的一时之勇般,堂堂正正回答庆介的追问。



啊——可恶!搞砸了!脑袋充血害我的吐槽体质发动……想点色色的事将血液集中到胯下,让头脑多多少少冷静一点好了。



「那我就放心了~接下来要说明详细规则。」



刚才运来鸡鸡棒的秘书启动PM,将朱门温泉地图投影在空中。



被上、中、下游各有一座桥的朱门川分成东、西部的温泉街出现在眼前,西部最上游的地方——举办早乙女学姐个展的多功能馆显示着「终点」,闪烁红光。



另一方面,西侧最下游的地方显示「四大恐怖组织起点」,东侧最下游则是「SOX起点」,闪烁黄光。



「这个红点会设置一个『得分穴』,四大恐怖组织和『SOX』要派出两名代表互相合作,运送『棒子』。先将『棒子』供奉到『得分穴』里面的那方胜利。」



秘书又从旁边搬来了什么,似乎是「得分穴」,这次又会是多搞笑的东西……



「——喂!搞屁啊!『得分穴』是沙织三号啊!」



真的是,拜托一下好吗,这我怎么可能不吐槽呢?



即使我这么抗议,庆介也只是悠闲地说「咦——?你们认识啊——?」秘书则是平静地将鸡鸡棒供奉到沙织三号的「得分穴」。



毛玻璃另一侧传来「得————分!」应该是用PM发出的电子音。



面无表情的秘书接着将另一根鸡鸡棒供奉到沙织三号的「得分穴」,这次传来的声音是「Stri——去了!(日文「全倒(Strike)」最后两音节与「去了(Iku)」同音。)」。华城学姐义父的脑袋已经没救了。



「就像这样,只要下载抚子老板娘的老公开发的APP到PM里,谁先将棒子供奉一目了然。设置得分穴的多功能馆会由这条街的居民——也就是抚子老板娘的好伙伴负责警备,所以也不会发生对『SOX』不利的意外。」



「你说不会对我们不利?」



华城学姐对庆介的话提出质疑。



「见鬼了。从起点位置来看,我们『SOX』前往终点的途中至少得过一次桥。相对地,四大恐怖组织不用过桥就能抵达多功能馆。」



听见华城学姐这么说,我也突然注意到。



朱门温泉每年举办的夏日祭典,其中最有看头的就是「放白灵」。



说起这个活动的内容,流放由各家旅馆分发、可以自然分解的灯笼就不用说了,夜晚从桥上眺望随河川静静漂走的灯笼,也能享受祭典带来的另一种乐趣,十分受到欢迎。



中、下游的桥能近距离注视灯笼漂走,当然很有人气,上游的桥由于位在高处,放灯笼时可以将一开始到最后的画面尽收眼底,所以也有很多人喜欢选在那里,祭典第一天晚上人潮会多到水泄不通。



要拿着赤裸裸的鸡鸡棒通过那种地方实在不可能。



「我当然有考虑到这点~不如说这样对『SOX』比较有利喔——?」



秘书听到庆介的话便操作PM,空中的地图随即产生变化。



两队的起点延伸出蓝线,将起点与终点——多功能馆连在一起。



「SOX」的路线是穿越东侧街道,度过上游的桥。



四大下流梗恐怖组织则是令人无法理解的绕远路路线,度过下游的桥从西侧前往东侧,再通过中游的桥从东侧回到西侧,然后前往终点。



「过桥次数是『SOX』一次,四大恐怖组织两次。如何?这样就没什么好担心了吧?」



庆介这句话让华城学姐「哈!」嗤之以鼻。



「从小就被教育『男人口中说出的好听话最后会带你到宾馆』,这样的我无隙可趁。你设定对我们有利的规则到底是何居心?」



「真棒的教育方针~」



庆介轻浮地回应华城学姐的追问。



「很简单。因为是我们来找你们碴、试图把你们贵重的猥亵资源抢走,提出对我们不利的规则也是理所当然吧?而且这个规则对『SOX』来说并不是没有坏处。」



什么意思……?



「难道不是吗?『SOX』赢的话能得到四大恐怖组织的信赖。可是如果在这么有利的条件下你们还输掉,不只是珍贵的猥亵资源,你们做为恐怖组织的地位和威严也会一点都不剩,没办法东山再起喔?讨厌~风险真高~」



讲了那么久,庆介的声音才第一次浮现挑衅意味。



华城学姐「呵呵」笑了。



「别小看我们。我们可是本来就很喜欢猥亵事物、一路从社会底层战斗过来的。你觉得事到如今,这点风险还会对我们构成威胁?」



「……那关于这场比赛,双方也都达成共识了,你愿意接受这个挑战吗——?」



「嗯,我就接受吧。」



「咦?等一下,『雪原之青』!?这么轻易就接受,没问题吗?」



华城学姐变得很起劲,我因此感到困惑,下意识探出身子。



华城学姐,你从刚才开始就很奇怪啊。眼前这种情况,明明就算你开「是受却站着的东西是什么?」这种玩笑都不奇怪,但你却只是露出无畏笑容。



华城学姐小声回答我的疑问:



「要是逃避这场比赛,不只四大恐怖组织,连全国中、小型恐怖组织都会变得不甩我们,和清丽指定都市外的联络管道会被断绝。我不希望这样。」



「可是那些家伙说你跟善导课那种人一样……他们不可信啦!谁知道他们在打什么算盘。」



华城学姐肩膀一颤,我感觉到她倒抽一口气。



「狸吉,好了……够了,这样就好。现在那还构不成问题。」



不,我觉得这点很重要耶……华城学姐不顾不知所措的我,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