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母一下子坐起身，瞪着她：“你这孩子，突然间说什么呢，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找什么伴阿。”

“哪有很大，后面还有半辈子呢。”辛楠笑着去扯她的衣袖，“妈你看你多年轻，又不老，和我出去多少人以为你是我姐姐。”

辛母被她逗笑了，又板下脸，“少哄我，这事打住以后别提了啊，我这自在惯了，跟别人生活在一起别扭，你在家我都看着你不顺眼，好容易把你嫁出去了，你还想再给我添个人进来。”

“你烦我啊，那我以后不回来了。”辛楠笑着说。

“爱回来不回来，反正你也有家了，我这孤家寡人的，也不招人待见。”明明是她挑的头，现在反而倒打一耙，装作没人理的可怜样。

“所以要找个伴嘛。”单手支着头，辛楠笑着看她。

“在这等着我呢？”辛母瞪她一眼，继而又笑了笑：“我知道你的意思，但妈不苦，一个人挺好的，再说，你爸我都没伺候过，让我去伺候别的老头子去？我才不干。”

辛楠知道辛母没这么容易说通，父亲虽然去世多年，但他的照片一直在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里放着，相框每天都被擦得很干净，一尘不染，辛母嘴上提起父亲没什么好话，但这些年来其实心里一直都念着他。她起身凑上前抱住辛母，下巴垫在她的肩膀上，“妈，我长大了。”

辛母笑了，轻拍了下她的头，“我当然知道你长大了，都比妈高了，哦不对，是我矮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比你高。”

和辛母在一起气氛根本煽情不起来，辛楠忍不住笑出声，盯了会儿辛母的脸，她伸手摸了摸：“妈，我看你脸色有点不好，是不是最近不舒服阿？”

“哪有什么不舒服……”辛母笑着，忽然一顿，想起什么似的，“你是不是听你哥说什么了？他让你回来的吧？”

“还得我哥说什么我才能回来看你吗？”辛楠没正面回答辛母问题，她不擅长说谎，辛母精得很，根本骗不了她，她收起笑，“我可是大夫，妈，你别瞒我，你是不是真的不舒服？”

辛母拍拍她的手，“真没事，就是这两天人多闹得，有点头晕，可能是美尼尔犯了，老毛病，吃点药就好了。”

“真的？”辛楠蹙眉，拉着她躺下，“我给你按按，明天跟我去医院里做个体检吧，检查一下也好放心。”

“不去，安安做手术前的检查单子我看了，以前二三十块的项目现在要好几百块钱，有必要还行，我这没病没灾的，这不是往里扔钱么。”辛母闭眼摇头。

辛楠失笑，边轻柔地按着她的太阳穴，“也不用你拿钱，再说你那是什么年代，现在机器设备也不一样了，而且你也是从医的，等有必要再做检查那就晚了。”

……

……

辛楠沉默一会儿，然后嘴角抽搐了下，“就算你不想去，也用不着装睡吧。”

可辛母铁了心似的，无论辛楠说什么她就是不睁开眼，辛楠无奈，扯了被子给她盖上，轻声走出卧室。

厨房收拾的干干净净，怕她出来时屋子黑，裴晋扬还点了客厅的射灯，她心里一暖，走去浴室洗漱。

回到自己卧室时，裴晋扬倚在床的外侧，手里翻着相册，看到她进来，他抬眼笑了笑：“你小时候挺可爱的。”

辛楠瞥了眼里面的相片，脸腾地红了，那是她上小学一年级时，学校组织运动会，其中一个项目是给低年级的小孩子，沿着跑道捡地上的卡片，谁先跑到终点谁赢，照片里别的小孩子都灵巧的捡卡片，只有她笨拙的腿脚不稳坐到地上，还有一张是正面，她端着装卡片的小筐往终点跑，清楚地拍下了她以倒数第二的名次咧着嘴笑的十分勉强往前跑，正赶上换牙，门牙还缺了两颗……

辛楠从他手里夺过相册，红着脸看他也说不出话来，热气一波一波上涌，有种被窥探到隐私的羞窘。裴晋扬挑了挑眉，伸手拉她上来，抽走相册搁到床头柜上，抱着她，“妈怎么样？”

辛楠挣扎的身体一顿，垂下眸，“睡了，让她去检查她也不去，说是老毛病。”

“明天再好好跟她说说。”他亲了亲她的发，单手把她揽向里侧，辛楠的床比较小，她自己躺上去正好，多了一个一米八五的大男人就显得有些窄了，不过这倒是称了裴晋扬的心，床小有小的好处，伸手一搂，辛楠大半个身子趴在他身上，想躲都躲不了。

可辛楠却觉得有点别扭，自己毕竟是个成年人，身体是有分量的，压在他身上两人都不舒服，她挣扎着想起来，裴晋扬在她耳边低低地笑：“你再动我就要掉下去了。”

灼热的呼吸呼在她耳朵上，她打了个哆嗦，“……要不，我去跟我妈睡……”

话还没说完耳朵就被咬了一口，听他带着笑意又有些咬牙切齿地在她耳边说：“你这小床经得住折腾么？是不是跟我在一起太无聊了才想去跟你妈睡？”

“我不是怕你累么。”她小声说，明明她在为他着想，“这么挤一宿明早你肩膀肯定难受。”

“小瞧我？”裴晋扬挑眉。

这不是小瞧的问题，辛楠认了真，直起身坐起来想从医学角度来和他讲道理，身子还没坐直就被他托住后脑压向他……变成整个人面对面趴在他身上，随后嘴唇就被亲了，他搂着她的腰，轻而易举分开她的腿让她坐在他的腹上，嘴角勾着不易觉察的笑，亲昵地厮磨她的唇，他低声笑道：“嗯，还是这样乖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