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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话 唐突×家庭会议(2 / 2)



到时候的事,就到时候再说吧。



何况──



「……我很好奇晴香为何会待在那里。就如她父亲说的,我也晓得晴香一直努力想进入演艺圈,没理由吃饭吃到一半走人。」



在已经将近深夜的时间,不回自己家,也没有事先联络,就只是待在我家门前等我归来的晴香。



当时的晴香脸颊上有泪痕,眼睛因充血而通红。



晴香她哭过。在撞见我们之前。



她肯定在跟那位制作人共进晚餐的场合上,发生了什么事了。



「关于这方面,我试着跟她问出答案吧。」



说着说着,我们的脚步停了下来。



309号房。这里就是晴香的病房。



由于时值深夜,我小心翼翼避免弄出过大声响,敲了敲病房的房门。



× × ×



「请进。」



一敲完门,马上传来回应。



我慢慢拉开拉门。



这是间里头有张小桌子与两张折叠椅的开阔单人房(大概是因为时值深夜只能入住单人房),而穿着病人服的晴香就坐在里面的床上。



「对不起。事前什么联络都没有,突然就跑到你家,又闹出这么大的风波。」



晴香一边说,一边让我们坐上摆在床边的两张折叠椅。



看样子,晴香的父母刚刚才坐过。



「呃,这也不是什么需要道歉的事……」



「那些不重要,你头上的伤口不要紧吧?」



时雨大概是觉得以我们之间的关系没必要讲那种无谓的客套话,直接打断我的话并问道。



一点都没错。



虽然晴香的父亲说她没有大碍,可是一看到眼前的身影,实在让人无法那样想。



晴香的脑袋如今裹着绷带,外头再套上白色的网套。



她的神色依然黯淡,嘴角虽然勾出笑容,但我很清楚晴香平常不是会这么笑的人。她是那种笑起来宛如盛开的向日葵,满脸都是笑意的人。



她只是见我们来探病,为了避免我们操心而装成这样子。



而那再配上一身病人服,让人实在看得于心不忍。



「嗯。虽然头皮破了一大条伤痕,得用缝的才能复原,不过头脑没有异状。现在也打了止痛剂,所以完全不要紧。」



「这样啊。以后可别再这样吓我们了喔。」



「耶嘿嘿……」



那笑容果然还是一样疲软。



不过……总之看来她的确伤得并不严重。



就这一点,让人稍微安心了些。



但这样的宽慰也只持续了一下子。



「不过若要说吓一跳,我们彼此彼此吧。」



「──!」



「爸爸跟妈妈已经全都告诉我了……原来妈妈的再婚对象是博道的父亲,还说时雨转学到这里后,你们两个一直都住在一起。」



这个话题会迅速冒出来,也是当然的。



我得亲自向晴香解释为何撒谎,把能坦白的范围都向她坦白。



但是,在坦白一切前──



「……对不起。」



首先我应该要好好地向她道歉。



因为要不是一开始对晴香隐瞒父母再婚以及多出时雨这个妹妹的事,这次的意外根本就不会发生。



至于当初这么做的居心为何,等之后再解释。



「为什么不早点把这件事告诉我呢?」



「姊姊,那是因为──」



「时雨。」



我制止了时雨。



时雨比我能言善道。应该说,我们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猜她大概是打算以口才搞定晴香。



但关于这个任务,我想还是该由我这个罪魁祸首亲自去做才行。



「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没把握能够好好向晴香解释,让你安心,所以关于父亲再婚,以及时雨成为妹妹的事,全都说不出口。」



「安心……?」



「时雨不是在第一学期的期中考前转学进来的吗?那时我们好不容易才刚牵手。我们才建立那点程度的关系,要是对你说你的双胞胎妹妹就住在我家,我担心……晴香你会感到不安。因为……要是一个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异性跟自己的恋人住在一起,是我的话,一定会很害怕,整天忧心忡忡。」



能借由说出口,因『坦白』而解脱的只有我而已。



而听了这番话,只会让晴香感到不安。



之所以会接纳友卫的忠告,说到底,也是因为我对自己没有信心。



「我怕自己会因为这样,被好不容易交到的女朋友甩掉,才一拖再拖。我想说等到我们的关系更亲密些,建立更坚定的情感后再向你坦白,以这样的借口说服自己。现在说这可能都太迟了……但我真的很抱歉,瞒着你到现在。」



说完,我再次向晴香垂头道歉。



「像哥哥这样试图隐瞒事实,把罪过全揽到自己身上的说词让人很有意见,所以接下来让我也补充几句。这次隐瞒的开端,其实是跟姊姊重逢那时,听说姊姊你正在跟哥哥交往,我才会多事地要求隐瞒兄妹关系。总之并不是哥哥一个人的决定。」



我很想反驳这并非事实,但还是忍了下来。



要是现在跟时雨争论谁是谁非,那就偏离正题了。



对晴香低头道歉的期间,时针走动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所谓煎熬般的沉默,指的就是目前这种状况吧。



听了这堆迟来的借口,晴香此刻不晓得是怎样的表情。



然而想归想,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我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



「啊哈哈!什么嘛~原来是这种原因。啊~真是太好了……!」



晴香眉开眼笑,像是松了口气。



远比动怒更令人意外的表情,让我感到有些混乱。



「太、太好了?」



「嗯。因为博道还有时雨你们瞒着我这么重要的事,害我一直心想,自己该不会在不知不觉间被你们讨厌了,害我怕得不得了。」



呃、呃?



咦,原来还有这种解读吗?



我侧目往时雨瞥了眼,看来晴香的反应同样令时雨难掩惊讶。



「但博道跟时雨你们其实并不是讨厌我,而是为了我好才瞒着吧?这样的话其实你们早点告诉我就好了吧~因为就算你们住在一起,我也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安喔?」



「这、这样啊?」



「因为要是你们两人毫无关系还另当别论,但你们现在已经是兄妹了吧?要是有正当的原因,我是不会胡思乱想的,毕竟父母亲再婚又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事。



再说我跟你们两个都那么熟了。我知道博道你不是那种轻浮的人,不会因为时雨长得跟我一样就对她乱来,而时雨要是晓得我跟博道的关系,也不是会随便插手搅局的人。虽然时雨从以前就很爱恶作剧,但哪些玩笑能开哪些不能,总是分得清楚嘛。」



也许我反而该感到幸运吧,因为这下就等于少了一个强力的情敌了──说完,晴香开朗地笑了。



……我还以为她一定会有所埋怨。



我以为她不会轻易接受这番说词,认为我们偷偷瞒着她做了什么事。



然而现实是,晴香连一点猜忌心都没有。



真的就只是打从心底相信我们两人的说法。



就好像孩子不会质疑来自父母的爱。



好吧,既然我们接下来还得继续隐瞒晴香,这反应对我们来说当然是没有坏处……



「姊姊这么通情达理,我也省了力气。本来还想说要是姊姊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到时我就只好用空手道把哥哥痛扁到姊姊心满意足,来证明清白了。」



啥?原来她的王牌是指这招?



「不、不必做到那种地步啦!……你们该不会感情不太好吧?」



她不但没怀疑出轨,甚至开始担心我们兄妹的感情了。



这让时雨听得哈哈大笑,表明刚刚的只是玩笑话。



「我们相处得还不错啦,至少可以毫无顾忌地开这种玩笑。」



「是吗?真是这样的话就好……啊,所以今天你们只是一起出门,才会不在家吗?可是那时都已经很晚了,你们是去了什么地方?」



「……姊姊你怎么还在状况外啊。」



面对这提问,时雨无奈地回道。



「都是因为姊姊你爽约没跟哥哥一起去看烟火大会,让哥哥消沉到让人看不下去,我才只好陪他去逛啦。」



「啊……」



「而且我听说姊姊你从不惜对哥哥爽约也要参加的那场餐会中,什么也没联络就搞失踪……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喔喔,时雨的话术真高明。



这下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往我们此行的另一个目标。



但晴香原本稍微打起精神的表情,突然又黯淡了下来。



看了那模样,我才真正确定。



……在那场餐会上,果然发生了什么事。



「…………」



「姊姊。就像你懂我一样,我也懂姊姊。我知道姊姊你不会做那种不讲情理的事……当时一定出了什么大事吧?请告诉我。」



在时雨的层层询问下,晴香这才语带踌躇地,撑开紧闭的双唇说道。



「……今天我去见那位社长介绍的制作人,结果在那里……遇见了高尾先生。」



……高尾?



那是谁啊?不对,我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



我翻寻记忆,但还是没能找出结果。



我心想那人究竟是谁,并望向时雨,顿时抽了口气。



「……!」



因为平常表情总是从容到甚至流露出某种气焰的时雨,此刻竟然铁青着一张脸僵住不动。



光凭这点就能充分看出,对这对姊妹来说,这个名叫高尾的人不是泛泛之辈。



「是你们认识的人吗……?」



「……是母亲的,外遇对象。」



「──────」



极度的震撼令我也无语。



因为如果是时雨母亲的外遇对象,那也就是当初拆散这对姊妹的元凶。



这样的人隔了十年,竟然又现身在晴香面前。



即使置身事外的我也听得出,这里头肯定不单纯。



「为什么那样的家伙现在又找上晴香……!?」



「────……」



而后,晴香断断续续地道起──



我们参加烟火大会的期间,所发生的种种一切。



× × ×



「不会吧……」



听晴香说完今晚发生的事情梗概,让我不禁念出这样的感想。



晴香身上发生的事,就是这么脱离常轨。



高尾隆史。



一听了全名我才发现,那是连我也认识长相的演员。



我不清楚那人的年纪,但肯定比我们都还要大得多。



而像他那样成熟的大人,竟然会为求自保,『恐吓』这样的女生!?



脑袋一团混乱。



这样岂有此理的事,竟然会发生在现实里。



大人威胁小孩,原来不只是漫画或电视剧里的情节吗?



至少在过去,我是这么想的。



因为先不谈其他人,我自己这辈子还不曾遭遇过这么蛮不讲理的事情。



「像哥哥你这样的人可能没办法理解。」



「时雨……」



「但世上就是有些人,丝毫不会去想自己的行为会如何伤害到其他人。」



时雨的声调里,同样流露着强烈的憎恶。



这也是当然的。对她们来说,高尾隆史是恨之入骨的对象。



更别说这样的人竟然又厚颜无耻地再次介入自己的人生,带来的恨意可想而知。



「的确,要是有那种人在场,换成是我也不会再回去。总之我这下明白,姊姊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了。」



时雨对晴香的行动表示理解。



我也同意。



要跟那样的人共进晚餐,这种事想都无法想像。



「不过关于这点,对姊姊你来说也不完全是坏事就是了。」



「「咦?」」



我跟晴香同时发出了呆愣的声音,抬头望向时雨。



见我们的理解追赶不上,时雨于是向我们说明话中含意。



「高尾只是透过恐吓,以高压的态度让自己处于优势立场,但不容改变的事实在前,姊姊才是掌握弱点的人。



若只是过去与人外遇,高尾当时应该仅有十几岁,还可以说是年轻时犯下的错误。但要是对外遇对象的子女,甚至还是未成年少女出言恐吓,绝不可能得到舆论的同情。



简单说,姊姊目前才握有高尾隆史的生杀大权。只要拿这件事反过来敲诈,姊姊就可以尽情地利用高尾。要想进入演艺圈,这样的人脉会是很强大的武器。」



「你、你的意思是要她用恐吓来反击吗?」



我实在吓了一跳。真亏她想得出这样的主意。



不过……听完这番话,他们之间的角力关系也的确如时雨所言。



不管怎么看,都是晴香占上风。



一旦看破整件事,高尾的高压态度很有可能只是不想让晴香发现到这点,才会对她虚张声势。



「也是,像这样的混帐就算再怎么利用,也不会让人感到良心不安。」



「而且扣掉利用价值不说,若真要确保姊姊的安全,我觉得只剩这条路可以走了。」



「安全……?」



「高尾自己应该也很清楚,恐吓姊姊要承担多大的风险。既然他还是采取行动,代表他就是想守护目前的立场和家人吧。



目前的他应该相当敏感。对他这样的人要是一味地唯唯诺诺,反而有可能进一步刺激他的猜忌心,让他每当碰上什么事,就得担心姊姊是不是真的屈就于自己,并且为了确实地让姊姊服从,采取更激烈的手段。」



啊……!



「让心怀恐惧的人握有主导权是很危险的。对上这种货色,只要让他支付相应的代价就行了。这样一来我方既能获利,高尾也能透过建立起利害关系,从中获得安心感。



不讨论谁是谁非,伤害他人不顾一切地想守护的事物,就是得承受很大的风险。人与人要是正面硬碰硬,发生什么事也不奇怪,也会演变为战争。若姊姊你真的想将高尾逼到绝境那还另当别论,但我想对你来说,他应该不是想全力开战的对象吧?」



……该怎么说呢,我这妹妹真是太可靠了。



我对高尾的任性妄为感到愤慨,只觉得那样的混帐东西管他去死。



但时雨愤慨之余,还分析出高尾干出这种事的行为动机。



这次,高尾毫无正当性可言。



但人际关系的纠纷,无法以单纯的谁是谁非来断定。



就算晴香是正义的一方,要是对方对正义不屑一顾就毫无意义。到时别说是攻击的矛,就连防身的盾都称不上。



导火线一旦点燃,那就是全面开战。进入摆脱伦理与道德的暴力世界。若考虑到高尾可能赔上的代价之巨大,他很有可能不顾一切地放手一搏。



把晴香听到的那些话公诸于世,就等于向名为高尾隆史的个人宣战,打一场没有回头路的战争。



这么做不但风险极高……而且讨不到任何好处,可说是徒劳之举。



「不过这也只是我的个人意见,姊姊你才是当事人。要利用他来获得利益,还是把一切都摊牌报复往事,我都遵循姊姊你的判断。所以姊姊你打算怎么做?要是不想把事情闹大,爸爸那边就由我随便打发过去。」



和高尾开战只是白费工夫。



话虽如此,对高尾唯唯诺诺也很危险。



时雨的说明简单易懂,而且切中要旨。



接下来就看晴香如何判断。然而──



「时雨你……真厉害。像我当下根本就想不到这么多。」



面对时雨的询问,晴香自嘲地笑了。



「不对,不是当下。即使到现在……时雨你跟我说了那些,我自己还是不太清楚,自己究竟该怎么做。从被高尾先生抓住的那时开始……我的脑子就一片空白直到现在。」



晴香的语声颤抖着。



不只是声音。身体也是。



为了止住那震颤,晴香抱住自己的双肩。



但──



「一开始啊,我是打算、努力的。心想着今天为了来这里,甚至对博道的约会爽约。但是……被他粗暴地掐着的肩膀很痛,他逼近的表情又很可怕,害我原本打算无视高尾先生也要坚持下去的自我鼓舞,瞬间就被吹散了……因为我从来不曾想过自己会像那样……被成年男人粗鲁对待。



结果一回过神来,自己已经不再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做,只顾着逃离那里。明明学姊那么照顾我,制作人也对我那么友善,我却……就是无法忍受那人待在身旁……可是……!」



即使指甲掐着肩膀,颤抖依然未止。



愈是吐露心声,晴香的嗓音里愈是充满悲伤与恐惧,最后近乎哀号。



「我就是逃不掉。那个人的手,到现在还掐着我的肩膀……!」



「──!」



听她一说,我才发现。



由于使劲挠抓而凌乱的,病人服的衣领部分。



锁骨下方一带……有一块瘀青。



正好与成年男性的拇指一样大的瘀青。



见到那的瞬间,一股像是血液沸腾的热潮涌起。



「拜托……博道。救我……快救救我……」



晴香的央求声呼唤着我。



那恐惧不已的表情,让我想起──



这就跟刚刚在公寓前不期而遇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晴香疯狂地逃离高尾后直到现在,一直都饱受着折磨吧。



遭人要胁的恐惧,对自己不计后果的行动的愤慨。



受这些自身无法控制的情感浊流所翻弄的她,一直在等着我的归来。



面对这样的她,有什么是我该做的?



她希望我为她做的是什么?



这些不必问,答案也很清楚。



我从椅子上起身,温柔地抱住晴香。



而晴香也如等待许久似地,将手绕到我的背后。



「再、大力一点!紧紧抱住我,用力到让我感受不到肩膀的疼痛为止……!」



回应她的哀求,我加大了力道到能把人弄疼的地步。



于是,从晴香的嘴里,开始泄出呜咽声。



「呜啊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



一度流泻的情感就像溃堤般,跟着泪水一同泛滥。



「我也想过、要坚持下去的!不对,即使是现在,我一样有坚持下去的想法!我一直一直都想要,成为像妈妈那样的人!即使妈妈离开后也一样!可是,我、我已经……不想再见到那个人了……!我好怕……!好害怕……!对不起!对不起……!」



晴香不断道歉。



明明她才是被害人,为什么要道歉?又是向谁道歉?



……但我隐约能够理解。



与其憎恨他人,怪罪自己轻松多了。



因此每当发生问题,不是恨对方,而是怪自己懦弱,认为错在自己,以此自我说服。



就跟我一样。



时雨曾经说教过,这是我的坏毛病。



原来如此──如今我深刻体悟到,她说得一点都没错。



这样的身影,让人看得实在于心不忍。



「没事的。没事。那人已经不在这里了……我会,保护你的。」



我呢喃着晴香此刻需要的安慰。



呼应晴香此刻的一切需求。



而这样的我──



『你这个烂人』。



在心底,咒骂自己。



没错。骂得一点都没错。



我就是个烂人。现在的我就跟高尾差不多,是个差劲透顶的垃圾。



若我真的以晴香男朋友的身分为晴香设想,现在不可能这么冷静。



即使晴香没有做出选择,我也一定会主动选择与高尾开战。



纵然时雨提出脉络分明的分析,我也会打算从一开始就置若罔闻。



但瞧瞧现在的我。



面对令晴香哆嗦不止的那份悲戚,我却冷静得可怕。



甚至冷静到对晴香目前的所需,自己该怎么做,都能全盘理解并采取行动。



要说愤慨我当然有。悲戚与同情亦然。



但,那些只是共鸣,而不是共感。



晴香怀有的悲戚,我并没有感同身受。



这样的我,身不由己地瞭解到。



在我的心中……已经没有晴香了。



因为,即使身处这样的状况里……我却对当着时雨的面拥抱或亲吻晴香,感到良心不安。



徒具形式的拥抱。



言不由衷的安慰。



谁才是把晴香伤得最深,世上最差劲的烂人?



……自身的丑恶,令自己都感到作呕。



谈到最后,关于高尾的事该怎么办,还是决定留待日后处理。



是要接受高尾的存在并踏进演艺圈吗?



还是把一切摊牌并掀起战争?



或者默默噤口,和演艺圈断绝往来?



既然要踏进演艺圈,就回避不了高尾的干涉,那么能走的路便大致上划分为这三条。



但要现在的晴香做出判断,未免太难为她了。



因此我跟时雨决定,先将晴香今晚发生的事情对家长们保密,等待晴香做出最终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