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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1 / 2)


第四十四章

“冷不冷?等多久了?”苏拾欢从他的怀里仰起头来。

“没多久。”贺南征说, “走吗?”

苏拾欢把车钥匙扔给他, “你开车。”

贺南征一手接住车钥匙,和苏拾欢一道走到车旁边, “想去哪?”

苏拾欢想了想, “游乐场。”

贺南征拉车门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之后恢复正常,笑了笑,“好。”

上学的时候他们一起去过一次游乐场, 仅仅只有一次。

还记得苏拾欢刚到他们家那会儿, 做什么都战战兢兢的, 小姑娘经历的变故太多,思想很早熟, 她知道自己是从孤儿院来的他们家,也知道之所以她会沦落到孤儿院就是因为这个“新家”的女主人似乎并不是很喜欢她。

所以苏拾欢很小心, 就连吃饭都只吃距离她近的菜,有一次贺南征的父亲没注意,把一盘菠萝咕咾肉放在她的面前,她没有办法只好一直吃这道菜, 结果晚上就开始过敏, 送到医院才知道, 苏拾欢对菠萝过敏,很严重, 再多吃一点或者再迟一点送到医院, 或许就没命了。

后来苏拾欢和贺南征的父亲熟络之后才终于放松一些, 有一次生日,贺南征的父亲问苏拾欢有什么愿望,苏拾欢犹豫了好久才说出心中的想法:她想去一次游乐场。

贺父同意了。

无奈那时贺南征为了耍帅下雨不打伞,淋感冒了,刘正芳工作忙,勒令贺父送贺南征去医院,折腾了好几天,苏拾欢的生日过了,去游乐场的计划也就搁置了,后来有好几次贺父重新提起,可好巧不巧,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事情耽搁下来。

后来贺父去世,刘正芳就再也没提这件事。

来到贺家之后第一次去游乐场还是上了高中之后,学校组织一起去的。

其实那也不算是什么“游乐场”,学校组织参观科技展厅,展厅外面的草坪上有一些给孩子玩儿的器具罢了。

贺南征也是看到那些器具才想起来,苏拾欢一直都想去游乐场的。

于是趁着大家在往里进场的时候,从后面走到前面,把规规矩矩背着小粉书包闷头往里走的苏拾欢拎了出来。

苏拾欢吓了一跳,惊恐的仰头看贺南征。

其实有时候贺南征也觉得神奇,班上的女生遇到点什么他们害怕的事情的时候,总是会尖叫出声,张着大嘴,很夸张的样子。

可是苏拾欢却从来不会。

看得出她的胆子非常小,以前贺南征总吓她,苏拾欢被吓到之后从来都不会尖叫,甚至都不会出声,只是呼吸一滞,用惊恐的眼神盯着你,又黑又亮的眼睛里面写满了惊恐。

天上所有的星星都洒在里面,可爱又美好。

“哥带你去一个好地方,”贺南征贼贼的笑了笑,“跟我走。”

苏拾欢被贺南征拉着,趁老师不注意,逆着人群猫腰跑了出去。

贺南征把苏拾欢带到那个草坪上,“当当,看,游乐场。”

苏拾欢看着滑梯和秋千,绽开笑容。

那时也是冬天,地上还有残留的没有化掉的雪。

其实苏拾欢很想告诉贺南征,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样的游乐场对于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可她还是一副很兴奋的样子,从滑梯上滑下来好几回。

回到班级却觉得怅然若失,心里空荡荡的。

那次之后不久,贺南征就去当兵了,学校里再也见不到那个高高帅帅,喜欢逗她玩儿,保护她的男生了。

现在苏拾欢想去游乐园,大概就是在圆小时候的那个梦吧。

贺南征能感觉到,苏拾欢掩饰得再好也瞒不过他。

这么多年过去了,苏拾欢心中还是怨着的,怨着她的母亲,甚至也在埋怨他。

其实贺南征也知道,也许苏拾欢当初义无反顾的喜欢上自己,也许不是“情不自禁”。

这个小姑娘内心十分强大,也非常敏感,贺父去世之后,刘正芳的那些行为,明里暗里的用言语点拨,言下之意就是苏拾欢是这个家里最多余的那一个。

苏拾欢全都忍下来了。

表面上风平浪静,却在高三那年,成人礼那天,和贺南征表白,甚至想把自己原封不动奉送在他面前。

这一切,对于向来重视礼教,行为正统的刘正芳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与其说整个世界在和苏拾欢作对,不如说是苏拾欢主动地,心甘情愿的站在了世界的对立面。

一身傲骨,倔强,又决绝。

贺南征实在太了解她了。

也许直到现在苏拾欢心中都没有释怀,只是凭着一腔热血爱一场,并不在乎结果。

又或者,她也根本不想要这个结果。

贺南征不敢再往下想,每次这样一想,心就会很痛。

几乎无法忍受的那种痛。

行啊,谁让他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小坏蛋呢。

喜欢就喜欢了,随她吧,宠着就好了。

……

游乐场在市郊,现在天气刚冷,没有落叶,也不能滑雪,正是旅游淡季,停车场都没有几辆车。

雪只下了一阵,现在乌云散去,太阳冒出一点金光。

“到了。”苏拾欢高兴坏了,兴致勃勃的打开车门下车,蹦蹦跳跳的去买票。

贺南征锁了车,跑了几步跟上去,苏拾欢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一点地上的雪花,白色的晶莹在她的指尖化开,贺南征走过来,苏拾欢突然回头,把手上的那点水蹭到他的脸上。

“你……”贺南征双手抄兜,想说什么又止住了,苏拾欢笑的开怀,眼睛在阳光底下眯成了月牙儿,贺南征最后只能无奈的笑了笑,手指点了一下她的脑门儿,说了一句,“你啊你……”

虽然停车场没有几辆车,可是买票的人还是很多,苏拾欢站在队尾,贺南征高,越过几个人头往前瞧了瞧,“军人优先啊。”

“真的?”苏拾欢歪头去看,也看到了那个牌子,“走走走。”

拉着贺南征的衣角往前走。

贺南征手从兜里掏出来,捉住她的手握在自己手里。

女人的手很小,又白又软,真的像谁做的一样,贺南征不怎么喜欢牵她的手,因为贺南征的手心有不少茧子,他怕划着她。

苏拾欢一路走到最前面,回头戳贺南征:“证件拿出来。”

贺南征从兜里掏出钱包来。

“干什么呀?插队哦?”一个尖锐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浓重的口音,苏拾欢辨了半天才听明白她在说什么。

苏拾欢回过头去,是一个五十几岁的老太太,带着小孙子来游乐场玩儿,老太太很厉害的样子,皱着眉,不满的看着苏拾欢。

“军人优先,”苏拾欢把手里贺南征的证件晃了一下,“我们有证件的。”

“军人怎么了嘛,军人不也是人哦?多长了一块儿肉啊还是怎么?凭什么不用排队的啊?”

老太太声音很大,声线又高,引得不少后面排队的人在往这边看。

“这里写了军人优先,您没看到吗?”苏拾欢往那块牌子上指了一下。

“军人怎么了嘛军人?”老太太还是那套说辞。

苏拾欢脾气也有点上来了,不想理她了,伸手把证件递给售票员。

结果老太太也急了,伸手就要去抓苏拾欢递证件的那只手。

可是手还没碰到苏拾欢的袖子,就被后面伸过来的一只大掌狠狠扼住了手腕。

老太太眉头一皱,正要说什么。

贺南征把苏拾欢拉到身后,低头看着老太太,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手还没在老太太的手腕上放开,眼神里带着危险的警告,“我是军人。”

老太太想了想,眨眨眼睛,没好气的:“哎呀松手松手,插队就插队嘛有什么了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