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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 爱你不问归期(结局上)(2 / 2)

我问,“在这儿看戏啊?”

程云川瞟了我一眼,笑道,“对啊,在这儿看。是不是很不一样的体验。”

我笑笑,没说话。

他又问,“李小姐,你防晒霜涂够了吗?”

那口气带着点调侃,我有些窘,知道他是在说我娇气。

还在想怎么接,就听他说,“我上次和谭粤铭过来,他提起你,说要不是怕你被这日头晒着,准让你一起来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霸王别姬。说你出个海,防晒霜要拎一打。”

我笑了笑,“哪有那么夸张,你别听他胡说。”

他没说话,把目光放到舞台上,我也跟着把注意力转移了过去。

实际上,我对话剧歌剧戏剧之类的艺术形式并不是很感兴趣,陪谭粤铭看过两次意大利歌剧,直接看睡着了,事后还被他笑话,说我不像李百年的孙女儿,我爷爷一身艺术细胞遗传到我这儿全都死光了。

此时的台上,正是兵败如山倒的项羽退到乌江边,与美丽的虞姬自刎那一场。

秦腔的做派和唱腔里有一股豪中有悲,气吞山河的气势,霸王“哇呀呀”一声吼,两步托起自刎的虞姬,仰天长啸,吼着绝望到触及灵魂的秦腔,他抓住虞姬的头发,往嘴里一叼,左腿一抬,那悲壮极具感染力,谁也没想到“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西楚霸王也有如此落魄的一天,只见霸王把头一扭,大吼一声,自刎于滚滚江边,千古英雄就这么与美人共赴黄泉……

我看过很多版本的西楚霸王,包括电影,却没有一个像眼前这样,将情绪处理得那样悲怆,即便在七月的烈头下,悲凉也能通到心底。

看入了迷,程云川叫我才回过神来,犹豫了一下,接过他递来的纸巾,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擦泪。

移步到阴凉的窑洞里,程云川端了凉茶过来,平静的问我,“李小姐,你觉得这出霸王别姬如何?”

我道,“很好。这是我第一次看秦腔,没想到这么震撼,很打动人心。”

他笑了笑,“那是,梆子腔可是几千年丰富文化的积淀,朴实、粗狂、豪放,直击人心。”说着顿了一顿,“那你对霸王别姬这个故事如何看,你觉得这结局好吗?”

心中隐隐觉得不对,他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

霸王别姬乃千古绝唱,这是故事最好的结局不是吗。

只听他说,“其实这结局很无奈,不管是楚霸王还是虞姬,都是因时因地的无奈选择。虞姬没有生对时代,若是现代,她应该带着霸王的爱好好活下去,就像泰坦尼克号的女主那样,珍惜生命,珍惜生活,活出自己,活够本。”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这话,只见他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李小姐,你看,这里的黄土地是多么的贫瘠荒凉,却繁衍了一代又一代,生生不息。在西北风吹、黄沙漫舞的成长起来的人,无论环境多艰苦,照活不误,无论黑黢黢的粑粑有多难下咽,照样唱戏剪纸找乐子,这就是生活,笑对苦难。”

我站起来,“程律师,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看着我,很平静的说,“你离开那几年,谭粤铭背着行囊走过很多地方,在这里停留了一个月,悟到不少生命的真谛,所以他才如此重视这里的发展和改变,让我亲自来盯。”

我问,“他现在到底怎么样,被判了多久?”

他反问我,“如果他被判终身监禁,你会等他吗?”

我想了想,“如果他愿意要我,我当然会等下去。”

程云川没说话,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儿,“李小姐,庙堂之上无所谓好人坏人,作为他的律师和朋友,我想说,他是个好人。相信在你心里也是如此。”

我有些不好的预感,“程律师,你就别跟我兜圈子了,有话直说。”

他吸了口气,“谭粤铭,已经走了。他有不少遗产需要你来处理。”

原来,兜了这么大个圈子,他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炎夏酷暑,我的心却像经历了几次寒武纪的轮回,凉得无法跳动。

万籁俱静,呼吸停止,眼前一黑,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是梦,那些撕心裂肺的情话,那些动人心弦的誓言,像漫天繁星,萦绕耳边。

是了,是他在说。

我爱你,像风走了八千里,不问归期。

我爱你,像春草染绿山脊,不容置疑。

我爱你,像星光坠入眸里,一眼万里。

我爱你,像崖卷起千堆雪,岁岁如夕。

我爱你,像星辰砸向大地,至死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