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香在呢……”

“在就在，我们去屋里，她看不见。”

“不行。”

“行不行你说了不算……”

后面的话，听得我一个上了年纪的人耳朵滚烫，心道李小姐这两个男人反差也太大了，一个是自律禁欲得不行，一个又是这样没羞没臊的…

这又叫我想起不久前的一个下午，谭先生出差不在，我买了菜到绿苑，准备做晚饭，但见门口放着谭先生的鞋，厨房里传来嬉笑声。

是他回来了。

一时好奇，就从厨房门缝里看了眼，见谭先生从背后搂着李小姐切菜，这么操作完全不方便，不过两个人配合默契，一条黄瓜倒也被切成了规规整整的条。

谭先生说，“秋思我们结婚吧，多生几个孩子，我们在厨房做饭，他们就绕在我们身边跑来跑去，你说多好。”

李小姐娇嗔一声，口气跟面对宝哥哥的黛玉似的，“呸！谁要跟你生孩子。”

谭先生笑道，“专家说头胎不要超过三十岁，不利于身材恢复，你不怕变成个胖子啊！”

李小姐道，“少听那些人胡说，以前计划生育，他们还说晚婚晚育好呢，说什么三十生娃聪明，现在人口负增长了又来忽悠大家早生孩子……”

两个人就孩子的问题讨论得异常激烈，最后不知道怎么就亲上了，我只好放下菜，一声不吭的离开。

说回洪曼那件事，李小姐发过脾气后，新闻便登了，那什么时尚杂志发表申明，今后拒绝洪漫参加，网上纷纷议论不知她惹到了谁，我当然是知道原因的。

李小姐看到这则新闻后有些愧疚，小声问我是不是她太小题大做。

谭先生却笑着说，“作是女人的权利，就该这样，作一点更可爱，”说着问我，“生气勃勃总比死气沉沉的好，陈香你说对不对？”

我笑而不语。

其实，那会儿我并不觉得李小姐有多爱谭先生，她只是需要他、依赖他，她对谭先生的付出远远不及对前夫。

没法子，在爱情里总是这样的不对等，谭先生以宠爱她为至高无上的荣耀，什么都不计较。

这样那样虐狗的事碰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也不知道李小姐这样到底是坏是好，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她变得比从前快乐了。

这大概才是爱情该有的样子。

然而，童话故事总是开始美，结局不管多糟糕，总被忽略掉。

所有人都没想到，所有好、所有爱都是骗局，是谭先生造的一片海市蜃楼，而李小姐就跳进这片海市蜃楼里不见了。

有些戏演着演着就深入了，入着入着就沦陷了，谭先生大概就是这样，入戏太深，分不清现实幻境，再没办法自拔。

李小姐走后，他在绿苑住了一个多月，飘飘忽忽问我，“我的东西怎么一件都没了，我没在这里生活过么？”

我没法给他好脸子，“大概是李小姐扔了吧。”

他没说话，点了支烟，慢慢吸着，又徐徐的问我，“陈香，你觉得我对她怎么样？”

我没说话。

再好也不过是假象。

他苦笑了一下，“你也觉得我在骗她对不对？”

我仍旧没说话，人都不在了谈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于是冷声道，“不管你骗没骗她，她都无所谓了，她已经走了。”

他脸色猛然一沉，手里的香烟已经燃到了底，他将烟蒂握在手心，紧紧握着，额上青筋凸显，慢慢的，慢慢的把头低下头去。

我叹了一声，拿着我的东西离开了这里。

不久之后，我收到钟先生的邀请，让我去青市。

小宝已经快大学毕业，南都于我而言再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很快离开了这座城市。

女主人与两个男人的故事也就这样画下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