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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垂死病中惊坐起(2 / 2)


既然打炮不足以让他进入熟睡放松警惕,那她就借助安眠药的威力喽~!

安眠药的作用,方颂祺还是非常信任的,有恃无恐地来到床边,比划着手凭空摔了他两个大耳光,先抓紧时间办正事,找出了他的手机。

——今时不同往日,鬼才管他隐私不隐私?她再对他不感兴趣,也得提起点兴趣来探究探究他。他的手机无疑为首要突破口!

仍然用他的指纹解锁。

打开后,界面仍然简单,甚至比上次更简单。

方颂祺点开微信。

尼玛,在奥门游艇的那回,她还能看到他与其他人的对话框,今次竟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通讯录里也没几个人,而这没几个人里,从备注来看,均为工作上的伙伴。

草!她相当怀疑是因为遭到她偷窥过一次,他做了清理。

方颂祺迅速点开他的相册——那张她觉得眼熟的照片,一定有猫腻。

相册踏马地也被设置了密码!

密码!密码!密码!

会是什么密码?

像他这种中老年人,一般而言更加不会搞太多花样,多为比较普通的设置。那么会是他的生日?他老婆的生日?他女儿的生日?他和他老婆的结婚纪念日?

靠!她又不了解他!根本一个都不知道好伐啦!

也不知道他把他的证件放到哪里去了!要不然好歹能先试一试他的生日!

烦躁地抓地了抓头发,方颂祺恨不得把蔺时年从床上拉起来直接问他!

总不能什么都不试,直接放弃,她也不知怎么想的,随手输入了她的生日。

然后……马勒戈壁!居然打开了?!

方颂祺不可思议,看蔺时年的眼神不由古怪。这人有毛病吗?相册生日设置他的密码干什么?难道她生日的这个日子和他的啥子重要纪念日恰好在同一天?

待她查看相册里的内容,更觉难以置信。

为什么,全是她的照片?!

她一张张快速划动过去,越看越胆颤心惊,昨夜的那种毛骨悚然的恐怖感又一次袭来,吓得她鸡皮疙瘩起一身,后脊背凉飕飕。

这些照片都是她在米国当交换生期间拍的!本来她自己手机里也有,一年前她不小心弄没了,当时她还万分懊恼自己没有存备份,有种那段时光突然被人生中抹掉的感觉。

唯一她没见过的,就是上回在他手机里翻到的那张(第029章),但照片里的拍摄背景她确实眼熟,那会儿匆忙间她没记起来,其实就是她交换过去的那所学校里的一处地方。

这张照片也是唯独没有她在镜头里的,但照片的一角有只男人的手。很像是有人拿着手机要拍他,但被他拒绝了,临时躲开,然后被镜头记录下来的结果。

至于这只男人手的主人……

方颂祺认得。她说过多次,即便老狗比一根毫毛化成灰她也能辨别出。

此时她倒还是趴到床边,把照片上的手和蔺时年的手靠在一块进行对比。

确认是蔺时年的手了,又怎样?说明什么?

他那段时间也出现在米国?还出现过在她的学校?

她的照片出现在他的手机里并且还和拍到他手的照片存在同一个相册里又说明什么?

且不管蔺时年的手是谁拍的,她的这些照片可都是方婕邦她拍的:是她陪方婕四处散心,她想拍方婕,方婕不给拍,但方婕喜欢拍她,她见方婕挺开心的,就随方婕去。

那么,蔺时年跟踪她和方婕了?还从她的手机里把这些照片都偷去了?

如果真是那样,他为什么要跟踪她和方婕?他是变太吗?

念头冒出来,方颂祺的鸡皮疙瘩更盛,下意识地远离床边远离蔺时年。

她明明是为了满腹疑团来他这里寻找答案的,反而生出更多的疑团,还把她自己吓得半死。

真的,方颂祺自诩胆子大,可这接二连三的奇怪事情,令她越来越觉恐怖。

非常恐怖。

好像自己掉进了一个怪圈里,怎么都绕不出去。而这个圈子布满了蔺时年的眼睛,他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

呆不下去了……呆不下去了……

清理掉痕迹,方颂祺放手机到原位,回自己的卧室,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

翌日清晨,蔺时年醒来的时候就察觉不对劲。

他睡得太沉了,平时的生物钟明显被打乱。

环视房间一圈,他凝眉,视线最后落定在手机上,拿在手里翻看了几下,貌似没有异常。

但他未就此作罢,起床洗漱后,去了书房,打开电脑,调出昨夜自己睡着后,房间里的监控,不瞬,在视频里看到了方颂祺偷偷摸进来的画面。

昨晚她虽然问了他不少问题,但全是无关紧要的撒娇,至始至终不曾提及白日里被叫去冯松仁办公室面谈的事情,没有好奇她理应好奇的。

他不是没有察觉古怪,也猜测她应该揣了其他什么坏主意。

倒没想到自己还是着了她的道。

…………

十五分钟后,蔺时年下来一楼,询问管家方颂祺的去向。

“方小姐今天很早就去上班了,说怕遇上早高峰堵车。她开的还是昨天的那辆车,我让她先送去保险公司,她说没关系,只是车头凹进去一点而已,还能开。”

晨光里,蔺时年的双眸漫上浓重的墨色。

…………

第一个到达报社办公室,是种什么感觉?

一个字,困。

两个字,很困。

三个字,非常困。

来的路上飙车的块感,在坐于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吃完一顿早餐的时间内消耗殆尽,方颂祺觉得自己大概是被困神附体了,没忍住,趴桌上补眠。

以致于沈烨进来的时候,她完全没发现。

直至不久之后她觉得热,以为中央空调出了什么问题,从桌上爬起,舒展开手臂伸懒腰,发现一件外套从她身、上掉落。

男人的外套?

一怔,方颂祺往斜前方抬眼,正见沈烨朝她走过来,捡起外套。

“大早上,空调这么冷,你穿这么少,又在睡觉,容易着凉。”他眼底折射出的光线衬的他那双眼珠如琉璃,一贯地清透见底。

“多管闲事。”方颂祺冷漠脸。

沈烨态度不该,继续关心:“今天怎么来这么早?昨晚没睡好?杏夏说你这几天都不在公寓,回表叔家了。”

方颂祺只觉得烦:“你有完没完?这样算*你知道吗?!”

“好。”沈烨双手抬起,做投降状,无奈,“最后一件事。”

见她没说话,他默认为她允许说完,道:“今晚去放映么?我之前不是答应过你,让你在放映厅里看一回……咳……爱情动作片……”

“滚,不稀罕。”方颂祺目视电脑屏幕,看也不看他。

沈烨未再惹她嫌,带上自己的外套,回自己的工位。

虽然平时的工作也不轻松,但今天尤为繁重,因为和非&华传媒集团联合开发的手机APP“华文头条”今日开始上线各大应用商店、下载市场等等平台,投入试运营。

虽然他们这款APP是配合新闻网站推出的,和那些盈利目的性极强的商业APP不一样,但不代表上线首日的各方面数据和反馈不重要。

完美是不可能的。下午运营那边便先递送过来了一部分较为重大的问题,比较多在内容板块上。方颂祺是跟着Amanda负责这一块的,更是忙碌,成了报社里最迟下班的两个人。

Amanda要送她。

方颂祺晃了晃车钥匙:“没事,我自己开了车。”

Amanda便不与她客气:“好,那我先走了,你自己路上小心点。”

方颂祺挥挥手,转回来收拾自己的包。

收拾好后,她并没有马上走,就坐在工位里,取了烟盒。

沈烨从门口进来,看到她屈起手指,用指关节将烟盒一侧往桌面轻轻敲了敲,敲出一根烟。她叼进嘴里,咔哒点开打火机。

小小一团淡蓝色火苗升腾起,她往其靠近,烟头瞬间被火苗添燃。

她收起打火机。

烟头的红色火星一闪一闪。

她翘着二郎腿,缭绕的烟雾后是她明丽的面庞,十分享受似的微微眯起,宛若宝石粲然有光。

虽然她讲话经常夹带脏字,但就和最早看她吃馄饨时一样,其实感觉到她的涵养,是她外在表现再怎么粗鄙,也会于不经意的一些小动作中自然而然流露出。比如眼下,沈烨觉得她有点像经典老上海广告画里走出的时髦摩登女郎。

“你的口水要流出来了。”方颂祺轻嗤。她早从窗户玻璃的镜面发射上看到他了。

沈烨往里走,落落大方:“不知道我看你入迷的样子,和你盯着我不动的样子,是不是一样的。”

“不可能一样。我没你猥锁。”

“你讲真的?我真的让你感到猥锁?”

方颂祺自然是诬蔑他,他却一脸认真,好像这是一个天要塌下来般的严重问题。

她将心里的好奇已久问出口:“你是不是从小到大都是乖宝宝?标准的三好学生?”

“不是。”沈烨否认,往后靠坐上旁边一个工位的办公桌,笑,“我从来没有入选过三好学生。”

呵,还皮了一下。方颂祺翻白眼,长长吸一口烟。

沈烨微有不适地稍避开,提醒她:“你忘记办公室里不让吸烟么?”

“没忘啊。”方颂祺哂,“就是因为不让,我才特意在这里抽。”

沈烨眉头微松,露了几分欣慰的笑意。他早察觉,她根本没有表面上那般离经叛道,其实也很会照顾别人的感受,否则她白天也该在办公室里不管不顾地抽,而不是克制住了,等到晚上再来发泄。

他的笑让方颂祺浑身难受:“你在打我什么坏主意?”

沈烨:“在想一会儿送你回家。”

“呵,守株待兔我?”方颂祺冷笑,“我是不是说过再纠缠我,我告你*?”

“别误会。”沈烨边说着,走到自己的工位上,拿起手机,解释,“我到家之后,发现自己手机不见了,一路找过来的。原来落办公室里了。”

——还是有点不自在,毕竟是强行为自己找理由辩解,这是季老幺教授给他的诀窍。

而这哪里逃得过方颂祺的法眼?

一哂,她没理会他,掐灭烟头,拎上包,自顾自往外走:“你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人,记得关灯锁门。”

本意是打算借这个空隙甩掉她。

但大厦的电梯只剩一部在运行,楼下又恰好有人在用,等了好一会儿,它才爬上来。

而它爬上来的时候,沈烨也从办公室过来的,正好和她一起进电梯。

马勒戈壁。方颂祺暗骂。

沈烨又问了一遍:“我送你吧。时间不早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他揣度过,她极可能翻着白眼又说诸如“和你在一起更不安全”的话。

然,没有。

她好像很累,用右手揽在她自己左手的小臂上,身体倚着轿厢,头微微歪向一侧的夹角间,闭阖眸子。

不知谁恶作剧,似乎把电梯的每个楼层都摁了一遍,以致于电梯在每一层都停一下,但外面并没有其他人进来打扰他们二人的安静。

沈烨还有点感谢这个恶作剧,因为拉长了他和方颂祺在这一方轿厢的有限空间内的单独相处。

他不确定,她现在愿意稍微理会他,是不是表示她不生他的气了。

斟酌着,即便清楚她不爱听,他还是道:“无论是我妈,还是我外公,如果给你造成困扰,我都非常抱歉。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你确定不会再发生?”方颂祺哂意浓浓。

她这一反问,沈烨还真无法轻易做出百分之百的承诺。

方颂祺又建议:“要不你把你家里的亲戚都跟我预先报备一遍,下次要又有人找,我能应付得得心应手些。”

蕴含期间的嘲弄,沈烨不是听不出来,无奈又无话可说。

方颂祺却好似真要他报备:“这回是你妈,下回是不是就你爸了?然后再你姑姑?来,那就先说一说你爸和你姑姑。”

她此时已睁开眼,表面看似随意,实则双手竖起,甚至心理有点紧张。

她不能任凭蔺时年掌控,所以她必须开始打探有关蔺时年的事情。而沈烨,是个首选对象。

沈烨的眸底掠过一丝黯淡。

方颂祺一瞬不眨地盯着他,自然没有错过。她以为他的这丝黯淡,仅仅因为他父亲的死——毕竟她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知晓他父亲已故。

黯淡只是一瞬间,沈烨旋即抿出淡笑:“不用担心,我爸和我姑姑都不可能来找你。他们已经去世了。”

“去世……?”方颂祺蹙眉,一时之间未掩饰自己的意外。

蔺时年的老婆,原来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