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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1 / 2)





  这老房子的隔音虽然不怎么好,但里面人说话的声音也不大,断断续续的,只能掐头去尾地抠字眼。

  什么硬起来了,什么青天白日耍流氓,什么刺激得起反应了……

  嗯???

  !!!

  陆焱清早年流连花丛的时候这帮人还在吃奶的吃奶,玩泥巴的玩泥巴,这床笫间的淫言浪语再熟悉不过了,瞬间心里门儿清,大骇,抢占先机指着林天罡的脸啐道:“你教出来的宝贝儿子!大白天的,我徒弟刚醒还虚着呢,就来霸王硬上弓!”

  林天罡脑袋里嗡嗡直响,一时间地动山摇,大厦将倾,只觉得家门不幸出此孽子,犯下这等没脸没皮的禽兽行径,干脆打死了事。

  他也不废话,大脚踹开门,裹挟着一身的暴戾之气横空出世,怒目圆瞪看清窝在床边一角的两个人。

  林谙捂着陆惊风的眼,陆惊风攥着林谙的手腕,似是挣扎着要挪开,那不肖子已经急不可耐地脱了衣服,裸着上半身。

  这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林天罡雷霆大怒,上去一脚,踹得整张床都移了位,哆嗦着手指着林谙,人在气极怒极的时候,反而半句话也骂不出来,只目眦欲裂地怒视着林谙,心口寒凉,眼里是一片冰冷的失望和深深的耻辱。

  林谙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抽出手,拍了拍陆惊风的肩膀,抓起为了方便涂抹药油脱下来的睡衣,慢条斯理地起身下床,走到林天罡跟前。

  林天罡这才惊觉,儿子站起来已经比自己高出一个头,这么近距离地往跟前直挺挺地一戳,到头来自己还得抬头仰视他。

  好,好得很!

  打小好吃好喝地供着,苦心孤诣地教养,在式兽和继承的问题上虽然严厉,但在生活上简直把他当成心头肉掌中宝。逢青春期叛逆的那阵子,不管这孩子行事多乖张处世多荒唐性格多跋扈,都能忍则忍称得上无脑溺爱,临了,老子费心吧啦的,就教出这么个变态玩意儿?!

  “你们怎么……”林谙皱着眉头,他不太擅长处理这种疑似被捉奸在床的尴尬情境,但起码也知道应该先解释清楚,“我们只是在……”

  没等他有机会辩解,啪一声,狠而有力的脆响,林谙的头就干净利落地偏向了一边。

  陆惊风微微睁大了眼睛,连滚带爬,光着脚从床上跳下来,椅子上的水盆被打翻,热水洒了一地,他一个不留神就滑了一跤,直接溜出去跪在了地板上,狼狈地低着头,脸上红晕未消。

  林谙握着他肩膀,连拉带拽地把人提溜起来,语气不是很和善:“跪什么跪?是我喜欢你,你又没错,犯不着怕他。”

  这话落在林天罡耳朵怎么听都刺耳,怀疑这背德的小王八蛋是不是自己亲生的。看看这理不直气也壮的劲儿,人陆惊风作为受害者当然没错啊!但他个强人未遂者,还有脸在这儿给受害者求情?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回事儿?打着喜欢的名义,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林谙身上其实一股子红花油的刺激味道,离得稍微近些都能闻到,闻到了就能猜出来他们刚才只是在推药油,没做出什么逾矩出轨伤天害理的事儿,但这会儿林天罡已经分不出什么心思来琢磨别的了,满脑子都是打死这个学什么不好学人强奸的罪犯!

  陆惊风没亲眼见识过家暴,当看到林天罡强拽着林谙的臂膀拖出房门,又一脚踹下楼梯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三魂六魄吓飞大半。

  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推开师父,踉踉跄跄地跟着奔了下去。

  “诶,小风……”陆焱清想说你刚醒,别忙着瞎蹦跶,但看着他急吼吼掠过去的背影,又把话给咽进去了。

  大厅里,林谙正捂着肚子,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陆惊风扑过去,按下他倔强的头颅,求饶:“林先生,他身上的伤还没养好。”

  “你让开,林某管教不当,接二连三冒犯了小陆组长,今天我就替你好好出口恶气。林汐涯,你要还是个男人,就给我跪好!”林天罡扭头,劈手夺过陆老道手里的拐杖,绕开陆惊风。

  林谙眼皮一跳。

  一声实打实的闷响,拐杖抽打在脊背的皮肉上,一道可怖的红印迅速肿胀鼓起,林谙咬着后槽牙,愣是没吭声,反而真的慢吞吞地爬起,双腿并拢,跪直了。

  虽然有点幼稚,但他试图用实际行动向父亲证明,他是个男人。

  陆惊风红了眼眶,心惊肉跳,好像那一拐杖打在了他身上。

  苏媛本来在午睡,听到动静披了个坎肩就奔出了房,一看眼前这毁天灭地的阵仗,知道逃不过的这顿发作还是来了,二话不说护在林谙跟前:“你有什么可气不过的?有发疯的老爸,就有发疯的儿子!”

  林观主此刻跳出了怕老婆的名声,威仪尽显,胸腔震动出怒火的杂音:“我疯?我再怎么疯也还有底线,你问问你的宝贝儿子都干了些什么!”

  苏媛扭头,以严厉的眼神询问林谙。

  陆惊风刚想替他答话,被一把捏住后颈肉制住,林谙吊着嘴角,狞笑:“能干什么?亲热呗。”

  “亲热也得人家同意!一个人自说自话地往上凑叫什么?那叫强取豪夺!”林天罡看他那副混不吝的样子就暴跳如雷,推开失魂落魄的苏媛,“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拐杖一下下落在林谙的背上,像是落在无知无觉的石头上。

  “你倒是躲啊。”陆惊风急得跺脚,想夺下拐杖,可又不敢。

  苏媛终是不忍,一把抱住林天罡的腰,她这会儿头疼,肉疼,心也疼,浑身哪里都疼,目光沉沉,只觉得心尖上被剜去了一块血淋淋的肉。

  那天林天罡气急败坏地回来,说汐涯跟那个陆家徒弟,两个男的牵扯不清搞到一块了,刚开始她还不信,但汐涯一回来就被禁足竟没有半分争辩,她就开始忐忑起来,这事要是子虚乌有,儿子那熊脾气能忍气吞声地受着?然而她还是存着一星希冀,凡事在话没说开前都有转机,没亲耳听到儿子承认前她都可以选择不信,继续自欺欺人。

  如她所愿,这会儿林谙真的承认了。

  苏媛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天都塌了,老天呐,男的跟男的,这算怎么回事儿?又不能结婚又不能生孩子的,图什么?这是病吧?但她昨天用手机上网查了,说这是天生的。

  这怎么能是天生的呢?她看完了所有与关键字相关的搜索结果,越看越迷糊,心急如焚,难不成是遗传?不对啊,我跟老林都挺正常啊,怎么生出的儿子就不正常了呢?

  相关论坛说,发现子女是同性恋不要责骂不要动粗,这都解决不了问题,因为性向靠打是打不回来的,要理解,要尊重,要接受,必要的时候,子女如果找到合适的另一半,还得和颜悦色地送上祝福。

  祝福……话说惊风那边又是什么态度?他也喜欢我家汐涯么?

  老林还指望着汐涯继承道观呢,他们家怎么就摊上了这种事?

  她抖如筛糠,转向陆惊风,眼神里满是痛楚,温和地询问:“惊风,我要听你说。他真的对你动手动脚了?”

  陆惊风无父无母,唯一一个师父也总没正形,基本上没触摸过家庭的边界,也没享受过亲情的温暖,但他这会儿从苏媛的眼神里感悟到那种深沉又醇厚的母爱,心神震荡。

  他不知道要怎么说才能让这位母亲少些痛苦,左思右想,心一横,眼睛一闭:“咳,你们都误会了,林谙……林汐涯是被我勾引了,是我先喜欢上他,我招惹的他,还不惜耍手段,用救命之恩逼迫他答应跟我好,我胡搅蛮缠,他实在拗不过。他、他其实不喜欢男人!”

  “陆惊风你在胡说什么!”林谙大声喝止,“你他妈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