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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啪啪打脸(2 / 2)

可不等她挠上去,一道冰凉便贴了过来,落在她滚烫的脸上,极是舒服,好似把那些热痒难耐都驱散了。

她无意识的就要往这冰凉蹭去……

楼衍看她是发高烧了,皱了下眉头,起身去那盆凉水里拧了毛巾来,替她擦了脸和脖子,才重新拧了毛巾又放在她的额头。

见她还忍不住要去挠伤口,只冷淡道:“别挠。”

朦朦胧胧中,魏如意似乎听到了这话。

她真就乖乖停下了手,即便十分的难受:“水……”

她轻轻呢喃着,楼衍冷哼一声,转身便倒了茶水来,轻轻将她抱起在怀里,将水给她喂了下去,动作十分的熟练。

魏如意能感觉到冰冰凉的水顺着干到冒烟的嗓子一直流到肠胃里,将浑身的那股燥热都驱散了。

可喝了两口,水就没了。

“还要……”她在梦里,因为喝不到水,直接脆弱的哭了起来,却不知道现实里,她真的在哭。

楼衍气急,这小丫头是装晕把他当下人使唤呢?

“要水,水……”

她哼哼唧唧的哭着,声音软软糯糯的,带着些哭腔,听得楼衍心里痒痒的。

他紧绷着脸,倒了杯温热的茶水来,重新给她喂下,如此,魏如意喝了满满三杯,才算没出声了。

可就是睡不踏实,不是脸上痒,就是身上疼,跟个孩子似得边睡边抽泣。

楼衍沉沉望着她,看她竟然还踢被子,长眉紧锁,凤眼中只溢出一丝怒意,转身便替她掖好了被子,才从腰间取下那只玉笛来。

窗户微微打开,有清冷的月光自窗外透进来。

因为疲乏而睡得迷迷糊糊的檀儿听到那温柔而悠扬的笛声时,只揉揉眼睛朝外看去,便见那高高的阁楼上,一个男子长身玉立,笛声似乎就是从那里而来,和风吹动他的衣裳和垂在身后的万千青丝,犹如那松山雪岭深处的神祗一般,叫她差点看痴了。

直到第二天醒来,她还跟魏如意说她夜里做梦,梦到神仙了。

“哪来的神仙。”魏如意的烧已经退了,早上在檀儿的帮扶下,才小心的靠在软垫上一口一口慢慢的喝粥。

“是真的,奴婢在梦里瞧见的,那神仙还会吹玉笛呢,可好听了,还有那模样,当真是仙人之姿,只可惜我没看见长什么模样。”檀儿笑眯眯的回想道。

魏如意看她这样认真,也跟着笑起来:“若是真有神仙,那也该是长着国师大人那般的容貌,才不枉费呢。”

檀儿一想到楼衍,也跟着点点头。

但话音未落,就听得屋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了来,最先进来的,是个俏生生的女子。

女子十分的英气,目光如炬,一进屋看到还跟丫环有说有笑的魏如意时,只挑挑眉:“你倒是恢复的快。”

“言袖姐姐……”魏如意脱口而出,旋即看到她不悦皱起的眉头,才忙改口:“陈小姐。”

听到魏如意改了口,陈言袖心里又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冷淡挑挑眉:“我只是替祖父来看看你,他的病复发了,你在这里,若是没什么事,就好生休养吧。”说完,她转身就要走,魏如意却忙道:“陈小姐,青儿他可还好?昨天他定是被吓着了,他胆子小,你能不能……”

“你放心,青儿自有专人看护着。”陈言袖对她的态度冷冷的。

魏如意也理解,毕竟当初的误会,不仅伤了娘亲的心,也伤了整个陈家人的心。

她只道:“可是府内的黄管事?”

“你怎么知道?”陈言袖回头怀疑的看着她。

“我只是偶尔听说的,对了陈小姐,我擅长医理,昨儿见青儿,见他眼帘下有些发青,隐约有五虫草中毒的迹象,陈小姐若是得空,请个大夫来替他瞧瞧吧。”魏如意又道。

陈言袖闻言,只迟疑的看了她一会儿,也没说话,转身便走了。

待她走后,檀儿才安慰着道:“小姐,您别担心,您这样好,陈家小姐一定会接纳您的。”

“嗯。”魏如意眼睛亮晶晶,既然外祖父能原谅自己,那娘亲和陈家的舅舅和表姐表哥们,也一定会原谅自己的。

只可惜,前世的言袖姐姐却嫁了个那样的男人……

想到这里,魏如意只垂眸看着檀儿道:“这几日咱们就好好在这里休养,你得空去告诉谢妈妈,让她悄悄去见了邢妈妈,若是邢妈妈还是什么都不说,日后就再也不要与她见面了,只守在南风院,等我回去便是。”

“是,不过您说小公子中毒……”檀儿立即应下。

魏如意眼眸晦暗了一下,只笑眯眯弯起:“放心。”中毒自是没中毒,不过寻常人是瞧不出来的。这次她既来了陈家,那定时炸弹的黄管家,她就一并拔除了!

陈言袖离开后,立即就叫了大夫来替魏青泽查验。

这不查不要紧,一查,果真是确诊为五虫草中毒。

“怎么会?”魏青泽身侧的四十来岁中年男子闻言,紧张起来:“大夫,你可看清楚,当真是五虫草?”

陈言袖暗自扫了眼紧张的黄管家,没出声。

大夫只严肃的点点头:“这五虫草乃是寻常药材,少些剂量,便是补药,若是剂量错了,那就是毒药。而且这毒短时间还不一定看得出来,非得是日积月累的吃那些剂量,才会慢慢囤积在体内,不出三年,这五虫草之毒便会爆发,令人浑身抽搐而死,症状犹如癫痫,若非还有人去查验死因,甚至不会有人怀疑中毒。”

”竟如此恶毒!”陈言袖恼怒出声。

黄管家忙道:“小姐放心,小的这就安排人去查……”

陈言袖自幼跟随陈定南征北战,身上常年佩剑,闻言,直接抽出刀来架在黄管家脖子上:“查什么?”

“自然是五虫草之毒。”黄管家心虚不已,可他想不明白,他甚至还来不及下毒呢,怎么魏青泽就中毒了?可偏偏,前些日子他才大剂量的从外面买进过五虫草……

陈言袖冷哼一声,睨着那大夫:“给我看看他身上有没有。”

大夫不敢耽搁,忙上前,却没几下就在黄管家袖子里摸出一个黄色的包来,打开来闻了闻,当即点点头:“这便是五虫草的粉末……”

黄管家见状,当下便跪在了地上:“小姐,奴才是当真没有给小公子下毒!”

魏青泽已经吓得缩在一边了,对于黄管家,他一直都是害怕的,因为他每次都趁着祖父不在的时候恐吓自己,威胁自己,还看着梨花书院里的人欺负自己。

陈言袖看黄管家不过两句话,魏青泽就吓成这样,只恨自己之前竟是疏忽了,一心挂念着自己的事,从未关心过这个小表弟。

她一脚将黄管家踹到,才朝外道:“绑起来,送到父亲跟前去,五虫草的事儿,给我仔细查,有谁牵涉其中的,全部给我打二十个板子再拖出去发卖!”

黄管家只觉得自己冤枉,却是百思不得其解,魏青泽到底是怎么中的毒,陈言袖又是怎么忽然就请了大夫来的!

等他被拖走,大夫又给魏青泽开了药方,这才告辞出去了。

他一路低着头,直到出了陈府,四下看了看无人跟着后,才没有回自己的药铺,而是绕到拐角的地方,上了二楼,瞧见里面端坐着的少女,躬身笑道:“姑娘,照您的吩咐办妥了。”

“辛苦您了,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听说您一直想回老家去,这是我从官府那边要来的路引,有了这些,您一路回去,都无人敢阻拦的。”少女笑道。

大夫瞧见被推到面前的这两大锭银子和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忙跪下感激的行了礼,才收拾好东西下了楼,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带着一家老小出城去了。

等他走了,胡清微才从隔间出来,瞧着办事利落的小夭道:“真看不出来,如意手底下的丫环竟都调教的这样好。”

“此番也要多谢胡小姐肯替小姐来给奴婢传这个话,否则今儿这事必定办不成。”小夭忙道。

“那可不一定,如意的办法多着呢,她那颗心啊,怕是跟筛子一般,全是心眼儿。”胡清微笑起来,又瞧瞧外头,才道:“既然事情办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如意这会子怕还睡着呢,我去了既要打搅她,又要给她添麻烦,毕竟陈府……”

胡清微想到魏如意的难处,又一阵阵心疼。

这个如意,那样聪明剔透的人,可却是这样多灾多难,也不知平王妃的事儿如何了,她得赶紧回去问问爹爹才好。

她匆匆忙忙离开,小夭也没多留,小姐吩咐的事儿,可一件都不能耽搁。

京城里,这些小动作并未被人放在眼里,自然也不会有人觉得,几个女子的小心机能掀起多大波澜,深信不疑的唯有姜宴。

姜宴从养心殿出来,想起方才父皇问起平王兄时的复杂,他也只觉得心中好似多了股沉郁之气。

跟在身边的小太监茂德瞧见了,忙道:“殿下,京城新出了不少新鲜玩意儿,奴才带您去瞧瞧?”

“没兴趣。”姜宴摆摆手道。

“那百花楼的芙蕖姑娘,您可要去见见?听她弹弹小曲儿,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茂德讨好道。

姜宴看他一眼,笑起来:“行了,别在这儿逗我乐了,我心里烦闷。”

茂德忙道:“那可不行,爷心里烦闷,做奴才的自然要想法子替您排解不是?”

“你以为你是谁,狗奴才,还想着替爷排解呢,你要是个女子,兴许还能排解一二……”姜宴打趣起来,但笑着说完,又想起什么,有气无力的身子一下子精神起来:“不与你说了,你替我去趟国师府,告诉小衍,我今儿就不去见他了。”说完,便出了宫门,翻身上马便快速离开了。

马儿一路狂奔,直奔到陈府。

陈定见跟陈府素无交情的他居然来了时,还有些惊讶,忙亲自去迎,没想到他直接道:“小如意呢?”

“如意?”

“我带了好些玩意儿来,她病着,我怕她闷死。”姜宴伸长了脖子朝里头瞧,没等陈定说话,就自己辩了方向,快速往魏如意所在的院子去了。

魏如意这会儿正跟悄悄跑来的魏青泽说话呢,就听得廊下一阵脚步声,而后便见一袭红衫的姜宴快步跑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个鸟笼子,鸟笼子里正养着一只彩色的鹦鹉。

魏青泽见到他,有些怯怯的看了眼魏如意,魏如意也是诧异:“七皇子,你怎么来了?”

“怕你闷死。”姜宴看到她竟伤成这样,面色有些黑:“那云氏也真不是个东西,你才多大,竟死命的打你。”

“七皇子慎言!”魏如意忙道。云家如今还没败呢,姜宴身份又特殊,这话岂能是他说的。

姜宴倒是不怕:“这里又没外人。”说完,指使檀儿:“给爷泡壶好茶来。”

说完,才打量魏如意住的这个房间,房间不大,但收拾的干净,尤其是敞开的窗户正对着外头一片花圃,而那小臂高的白瓷细腰花瓶内正插着两支嫩黄色的小花,瞧着十分的清新可爱。

他弯起眼睛来,笑眯眯的道:“小如意,你说你,怎么成日招惹些灾祸在身上呢。”

魏如意也觉得倒霉啊:“可能我八字不好吧。”

姜宴笑着看她,难得还有自己说自己八字不好的。

他招呼了魏青泽来,笑道:“几岁了?”

“回殿下,六岁了。”

“会不会骑马?”姜宴又道。

魏青泽只垂着眸子。陈老太爷和陈定都是今年才回来的,黄管家只叫他读书,并不会教他骑射。

姜宴见状,将鹦鹉给了魏如意,才跟匆匆端茶来的檀儿道:“去跟陈将军说一声,叫他挑匹小马驹来,往后每日下午,我都来教青儿骑马。”

檀儿傻住,让七皇子亲自教骑马?

魏青泽不懂,魏如意却是忙跟着道:“七皇子,这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我跟青儿投缘。”说着,就打发檀儿去了,原本魏如意想清静几日,这下子好了,姜宴不仅教骑马,顺带把整个院子的丫环都哄开心了,好不热闹。

陈府外,同样从宫里回来的姜棣坐在马车里,听着陈府内的欢笑声,手指无意识的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绿玉扳指,沉默的想着什么。

直到凌风过来,问道:“王爷,可要进去?”

姜棣回过神来,深深看了眼这陈府,才道:“陈家还有一个嫡女。”

“是,陈言袖,才回京,以前都是随陈将军在疆场。”凌风道。

“如今年岁多大?”

“十七了。”凌风道,这些情况他早就查清楚了的。

姜棣闻言,眼底终是溢出一丝寒意来,却还是下了马车。

他缓缓走进陈府,远远的,就看到了正在院子里牵着小马驹跟魏青泽玩闹的姜宴,还有那个裹着薄毯窝在铺着厚厚貂裘竹藤椅里笑颜如花的魏如意。

她似乎长大了些,眼眸里的笑意纯真,却褪去了稚气,纯粹的如同这春日娇阳下的鲜花般美好。

“小姐小心!”

正想着,身后一道轻呼传来。

姜棣瞥见那因为地滑而不小心崴了脚朝一侧跌去的女子,提步往前,便将女子捞入怀中。

刚好春风吹散那一树的桃花花瓣,洋洋洒洒,如同漫天的花瓣雨。

氤氲的流光里,陈言袖看到的,只是那个一袭黑衫面容坚毅冷峻的萧王殿下,除此之外,竟再无其他。

远远看到这一幕的魏如意,眉心拧起,难不成言袖姐姐这一次,竟不是再爱上前世那个渣男,而换成姜棣这个渣男了?

这可不行!

她急着要起身,却没顾忌自己一身的伤,差点都没站稳。

“小姐……”檀儿忙扶住她,魏如意却看到萧王已经朝言袖姐姐笑了起来,这个乌龟王八蛋!

她恨不得找个什么东西砸他那张虚伪的脸上才好,就见萧王已经朝她看来了,看到她气急败坏的样子,还笑道:“如意,是在等我来吗?”

魏如意看到言袖姐姐那忽然尴尬的模样,眉心微拧,转角便见一袭白色身影踏着满地的桃花瓣缓步而来,那凤眸清然,却是淡淡看向她:“你身子不好,便要好生歇着,我既答应你要来,便不会食言。”

淡淡的话,让姜棣那句‘是在等我吗’都变成了自作多情的尴尬。

魏如意微微一怔,瞧见竟然主动跟她暧昧的楼衍,明亮的眼睛弯成邪恶的小月牙:“衍哥哥若是早些来,也不会叫萧王殿下误会了。”

姜棣本就冷峻的脸立时多了抹不自然,不过眼角瞥见脸色微微泛着红站在身侧的陈言袖,又缓缓将这丝不自然压了下去。

魏如意,你尽管疯闹吧,总有一日,我会叫你只在我身下婉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