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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祸起萧墙(2 / 2)

“有。”楼衍望着她,眼眸深邃起来:“若是齐国或是北燕的人要在质子身上动手,那就将计就计,釜底抽薪。若是扶桑同时来议亲,那就祸水东引,让扶桑对上大齐。”

魏如意看他立即便有了应对之策,一颗心安了下来,楼衍却打横将她抱起往房间而去,等把她放在了床上,才道:“这几日暂时不要出府了,在家好好休养几日。”

“这几日要发生什么事吗?”魏如意抓着他的手问道。

“没事。”楼衍看着她担忧的样子,抬手揉了揉她的眉心:“小小年纪,为何这般多愁绪?”

魏如意怔住。

楼衍只继续道:“有时候,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有时候你看我的眼神,总是有很多的愧疚和忧伤。”

魏如意有些慌张的垂下眼眸,楼衍没再说话,只轻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语气软了些:“早些休息,记住这几日暂时不要出门。”

“嗯。”

魏如意闷闷的点头。

楼衍起身就要走,忽然想起方才她在隔间里的写写画画,出去的时候,下意识看了眼,这不看还好,看后,长眉便锁在了一起。

“画的本尊?”

魏如意忽然想起方才自己乱涂乱画的东西,忙紧张道:“不是,那个不是你,我信手涂鸦的。”

楼衍了然的将纸折起:“这信手涂鸦,倒比三岁小儿的好上一些。”说完,将折好的画塞在了袖子里,淡然离去。

魏如意小脸红扑扑的,完全是臊的,她别的倒是擅长,唯独这画怎么也学不好,就算她认认真真画,兴许还比不上楼衍的信手涂鸦。

看着楼衍走了,她才呼了口气倒在床上,眼巴巴望着床帐顶上绣的那并蒂莲,缩起小身板又是一声叹……

“别叹气,早些睡。”

楼衍的声音从窗外响起,吓得魏如意赶忙闭上了眼睛。

窗外,楼衍仿佛都能想象到她心虚的样子,浅笑,才缓步离开了。

阿忠一直跟在他身边,瞧见他心情不错的样子,笑道:“尊上,你方才怎么不把那小白脸想法子给处置了?”

“不必。”

“为何呀,他成日粘着魏小姐,都没个尊卑。”阿忠急道。

“他是如意请来的人,往后你不必插手。”楼衍说完,看他还要说,冷淡道:“去查一件事。”

阿忠立即严肃起来,楼衍这才道:“如意背后指点的高人。”

阿忠愣了愣,抬头看他:“您忘了,属下早就查过的,魏小姐背后没有任何人。”

楼衍神色有些凝重,若不是有纵观朝局的人指点,那如意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魏信可能知道,但他若是有如意这样的机敏和为人,也不会现在还四处攀求关系维系官职了,而且如意方才所说大齐质子和扶桑和亲一事,也实在蹊跷。

“那就让在齐国和扶桑的探子盯紧些,看看齐国最近是否有要从北燕要质子的事和扶桑意欲和亲的企图。”

楼衍又道。

阿忠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应下了:“属下立即交代人去办,尊上,时辰不早了,明日您还要去见平王殿下,早些歇息吧。”

“今日不回国师府了,去别院吧。”楼衍说完,上了轿子便离开了。

阿忠跟阿义对视一眼,实在不懂,明明国师府更近一些,尊上怎么还舍近求远呢。

第二天一早阿忠就明白了。

来回话的侍从道:“从半夜开始,就有人在国师府必经的路上安排刺客了,除了刺客,还有不少的障碍,云家的大公子更是一早求到了国师府要见尊上。”

“怎么会这样?”阿忠不解问道,阿义想了想:“怕是有人知道尊上要去见平王殿下了。”

来回话的侍从只躬身道:“属下已经安排好假的马车从后门走了。”

阿忠赞赏的看他一眼,就见楼衍已经出来了,立即命人备好了马车,往平王府而去。

一早,魏如意刚给孟长林喂完药,魏信就来了,看起来高高兴兴的。

“如意,听说你今儿有些不舒服,为父来看看,可好些了?”魏信一进门,瞧见怯怯往魏如意身后躲的孟长林,没什么感情的看了眼,才在一侧坐下了。

檀儿捧了茶来,魏魏如意才浅笑道:“劳父亲挂记了,如意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魏信顿了顿,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再过小半月,是你祖母的寿辰,今年不同往年,她是整寿,所以我想隆重的操办一场,你觉得如何?”

魏如意看他打着盘算的样子,心里冷笑,只道:“如意觉得也可。”

“也可?”魏信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

“如意前儿看过账本,魏家的十几个庄子每年的营收都少的可怜,十来个铺子每年更是在不断亏损。父亲既说要摆大筵席,肯定排场上就不能少了,这里里外外的打点准备,如意虽然才掌家,却也知道,花费起码不下万两银子。便是这万两现银,库房也是没有的。”魏如意乖顺的回道。

魏信不怎么掌家,以前云氏当家,从不曾为银钱发过愁的,如今听着,也跟着尴尬起来。

不由咳了两声,道:“以前也没听说过差钱。”

“父亲忘了,那时候都是云夫人拿娘亲留下来的嫁妆贴补的。”魏如意乖乖说着,魏信只更加尴尬,前妻拿前前妻留给女儿的嫁妆贴补家用,这说出去,他这个男主人多无能似得。

可宴席这事儿……

“如意,既然如今是你当家,那你就想想法子,陈家家底一直丰厚,你看想法子周转一二,待日后爹爹一定还上。”魏信说完,起身就走了。

留下目瞪口呆的檀儿。

“老爷他这是让小姐您去陈家要银子,给咱家老夫人办寿宴呢?”檀儿还真没见过这样厚颜无耻的,老爷休了人家陈家的女儿,如今还有脸跟陈家要钱给自己老娘贺寿,这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魏如意也无语的厉害,但魏信平素不是这样厚脸的人,他既然这样大大方方说出来,多半是在外头答应下人家什么了。

“檀儿,你跟谢妈妈说,让她去打听一二,看看他在外头应承了什么。”魏如意道。

“是。”檀儿赶忙放下了手里的活儿提着裙子就跑出去了。

等她走了,魏如意才想了想,让木英带着孟长林稍稍动了一下,才回自己屋子去了。

不多会儿,知雨就回来了。

“小姐,我娘说用不着出府打听,往老爷院里打听就知道了。”知雨说着,一脸的鄙夷。

“怎么了?”

“是老爷看上一个新调任回京一个六品知州的寡居妹妹了,虽说那知州官小,可家底丰厚,那寡居妹妹的嫁妆更是可观,此番来京城,就是奔着攀附来的,咱们老爷怕争不过旁人,最近又才被削了爵,所以盘算着给咱老夫人办个寿宴风光风光呢。”

知雨说完,魏如意都是满心的瞧不上。

看来父亲当真是越老越回去了,前世他好歹还知道往权势上谋,今生遭了打击,竟往钱财上谋去了。

“这寿辰他既然想办,咱就给他办。”魏如意端起茶盏,高高兴兴的喝了口。

“小姐,您当真要去拉着个面子跟陈家伸手要钱去?”知雨担心看她,魏如意只笑眯眯道:“跟陈家要怎么够?去备笔墨来,父亲在京中的好友不少,这些人都有银子,我们一家也不借多了,就借一百两,有个百十来家肯借,办寿宴的银子不就有了?”

知雨傻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只笑得肚子疼。

老爷为了娶人家寡居妹妹,爱惜着面子呢,小姐倒好,这信一送出去,老爷的脸还不得被扔在地板上摩擦了?

说做就做,知雨立即磨好墨,就侍候着魏如意一封封写了起来。

反正楼衍不让魏如意出去,她也就乐得干这个事儿了。

倒是谢妈妈这里,盯着齐凰和汝南王妃的院子一上午了都不见动静,还担心起来,小姐的计划会不会有变,不到中午,汝南王妃就收拾打扮好出来,叫了马车直接进宫去了。

等她走了,谢妈妈才回去禀报了,魏如意这也才出来看齐凰。

齐凰陷入了昏迷中,脖子和手腕上都有明显的勒痕,呼吸极浅。

“如何了?”

伺候齐凰的婆子认得魏如意,看她的时候,还有些怯。

“我开的药,你们抓来了吗?”魏如意问她。

“抓了,今儿一早都煎好给公子服下了,只不过他还是没醒。”婆子担心道。

“没这么快醒,等一等。”说完,将之前从仙灵果上掰下的一截嫩芽放到一侧的茶杯里,又看了眼一侧牢牢盯着自己的齐筝,朝她招手:“过来。”

“你想干嘛?”

“想不想救人?”魏如意问她。

齐筝自然想救,齐凰是她一母同胞的大哥。

她警告般瞪了眼魏如意,才缓缓走近,没想到魏如意一把抓起她的手,不等她反应过来就用银针扎破了她的手指,将血滴在了方才的杯子里。

“你……你做什么!”齐筝吓了一跳,魏如意只淡定的冲了些热水,又添了些药粉进去,才让婆子给齐凰喂了下去。

其实从鲜血滴落出来的时候,魏如意就看到齐凰的眼睫毛颤动了一下。

婆子小心的扶起齐凰,慢慢的将这混着血和仙灵果嫩芽的水给他喂了下去,没过多久,一直沉睡着的齐凰便睁开了眼睛,只是睁开眼睛时,他眼眸是赤红的。

齐筝还能感觉到他看向自己的眼神,犹如冰柱一般,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才唤道:“大哥……”

魏如意见齐凰的眼睛只盯着齐筝方才被划开的手,警惕了些,柔声道:“阿凰,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会儿?”

魂牵梦绕的声音,齐凰犹如挣扎般的看向一侧,待见到魏如意时,眼眸里的红色才渐渐退了去,语气也变得虚弱起来:“姐姐?”

“她不是你姐姐,她比你……”齐筝不满的要解释,一侧的婆子却拉住了她。

“你现在在我家做客,这几日我会时常来看你,你要乖乖吃药好吗?”魏如意浅笑道。

齐凰看了眼同样用黑色的帷幕遮挡的严严实实的房间,再看看魏如意,眼底的怯意褪去了一些,点了点头。

魏如意也松了口气,齐凰看起来应该是之前被吓倒了,没什么大事。

她又陪他说了会儿话,才带着人出去了。

齐筝一路跟了出来,在她耳旁叨叨:“我可告诉你,别以为你救了我大哥,我就会放过你,魏如意,我跟你没完!”

魏如意觉得耳朵要起茧子,脚步猛地一停,齐筝自己却吓了一跳,连忙防备的倒退三步。

魏如意哑然,扭头看她:“快嫁去瑞王府了吧?若是我没记错,方小姐是赐为瑞王妃,齐郡主得空倒不如多去跟方小姐亲近亲近。”

提起这事儿,齐筝更气。

魏如意看她气,也就开心了,愉快的带着丫环回去侍弄她的药草了。

齐筝阴郁的盯着魏如意离开的方向,不甘心,凭什么自己堂堂郡主只能与人为妾,而魏如意如今不过一个四品之女,却能嫁给衍哥哥?

“小姐,您还是回去照看大公子吧。”一侧丫环担心她会闯祸,小声道。

“他一个吸血鬼,谁能照顾得了他!”齐筝的怒火一冲,话没过大脑就冲了出来,说完,似反应过来般忙捂住嘴,又懊恼自己最近诸事不顺,气得直接跑开了。

屋子里,齐凰听得清清楚楚,懵懂的问担心的婆子:“她在说谁?”

“没谁,大公子先休息吧。”婆子见他没反应过来,忙道。

“我想喝汤……”齐凰怯怯道。

婆子一听,忙笑着应下就出去安排了,却没看到齐凰那眼里的哀求和不受控制紧紧抠在床沿的手。

等婆子一出去,他的眼眸瞬间赤红,还邪气的舔了舔方才喝过血的唇角,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看着方才不受控制的手,喃喃自语:“你这样的废物,也想跟我争么。去死吧,再也不要出来了,出来也只会连累家人骂你是个吸血鬼,废物。”

他一声声骂着,感受到心脏慢慢收缩的酸楚,抬手捂住,笑得更加讽刺:“这就难受了?作为废物,你有资格难受吗?去死吧,死了,你就什么都感受不到了,死吧废物!”

话落,心脏的一阵刺痛,他紧紧闭上眼睛蜷缩半晌,眼眸里的红色几番深浅,终于在那拿汤的婆子回来之时,恢复了清明。

“大公子,您怎么了?”婆子紧张上前:“我去请魏小姐……”

“不用……”齐凰忙摇头,朝她虚弱一笑:“我就是累了。”说完,无力的倒在床上,看着手腕上发青的勒痕,缓缓闭上了眼睛。

楼衍在到平王府时,刚好听到汝南王妃进宫的消息。

“尊上,要不要盯着些?”阿忠道。

“如意的计。”楼衍想起魏如意来,心上有一片柔软:“盯着汝南王府即可。”

“您不是说汝南王暂时难动吗?”

“如意的法子不一样。”楼衍说完,提步就往府里去了,可阿忠总觉得,尊上方才好似有一种自豪的感觉,可是,他有什么可自豪的……

阿忠撇撇嘴,只吩咐人去盯着些,才跟着进去了。

汝南王妃此刻也格外的坚定,她是有诰命在身的,可以直接呈递折子到皇上跟前。

递了折子后,她就冷静的在等着了。

不论如何,她是不会白白咽下这口气的,汝南王想休了她,想杀了她的儿子,想要迎娶一个妖艳贱货入府还要捧她生下的儿子,她绝不可能忍!

高公公出来时,看到她一脸杀气的样子,还特意提醒了一句:“王妃,皇上身子不适,最近休息也不好,您一会儿回话可要快些。”

他话里藏着的话是皇上心情不好,你别捡那些不高兴的说。

汝南王妃也是时常出入皇宫的,怎么会听不出来他的意思?但今儿她就是要皇上不高兴。

想清楚后,她进了内殿,跪了下来磕了头:“臣妇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你怎么自己来了,何事啊?”皇帝显得疲倦的靠坐在龙榻边,手里还拿着几卷密折,有些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冷淡的问道。

汝南王妃又郑重的磕了个头,才字正腔圆的道:“臣妇状告夫君汝南王,宠妾灭妻!”

高公公都吓了一跳,宠妾灭妻可是关乎品行的大罪过,汝南王妃怎么忽然这样说?

皇帝合上手里的密折,扭头看她:“你说什么?”

“臣妇状告汝南王,宠妾灭妻!请皇上做主,还臣妇一个公道,整肃汝南王品行不端的风气!”

汝南王妃一字一顿说完,又是重重一个头磕下去。

高公公跟皇帝对视一眼,再看汝南王妃,默默垂下了眸子。皇上正愁没有机会呢,汝南王妃这次倒是自己把汝南王推火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