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席暮看到她又一脸戏谑地看着自己，好像自己不过是她无足轻重的玩物一般。她的手在他的身下，上上下下徐徐套弄着，他额角布满汗水，想要甩开她，但是却使不出半点力气。他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看着她任意妄为。

  她微启着嫣红的嘴唇，好像说了些什么。席暮听不见，只能看着她欺身凑到自己面前，她那颗眼角的小痣也连带着在自己眼前颠得花枝乱颤。身下的热度就要升到顶点，他太阳穴都突突着发疼，连思维都集中不了。席暮觉得下一刻他就要爆炸了，她的手像炙热的火舌，一遍一遍舔在他身上，最后一道白光闪过。最后席暮想，她的嘴型大概是，做我的男朋友。

  席暮猛然睁开了眼，他喘着粗气，只觉得身下湿凉黏腻。席暮掀开被子，床单和睡裤都是一片狼藉。他用力地拍了一下床垫，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席暮边刷牙边看着镜子里倒映的自己，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唇边也有一圈青色的胡茬。昨晚在床上摊了好久的煎饼他才睡着，结果睡着了宋朝还在梦里等着他。幸亏自己大二就搬出来租房住，要是在宿舍里把床单弄成那样，室友们估计早就起哄了。

  他愤愤地将床单裹着睡裤一股脑地丢进洗衣机里，还闲心逸致地蹲在地上，看着它们在滚筒里被粗暴翻滚的样子。席暮想，如果他的脑子也能放进洗衣机就好了，是不是转一转就能把关于宋朝的一切记忆洗掉了。

  至于宋朝所谓的做她男朋友，席暮是一个字也不相信。他唯一确信的是，宋朝真的是个疯子！她最好不要再来招惹他！

  手机响了起来，席暮看到闪动的名字时，头疼不已。他叹了口气，滑动了接听键。

  “喂？暮暮，你为什么昨天晚上都不理我啊？我给你发微信也不回，打电话也不接？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呀？”

  席暮喝了口水，揉了揉自己疼了一天的太阳穴。

  “我没事，昨晚……昨晚有些事所以没看手机。”

  “你怎么声音这么哑？生病了吗？”

  “我没事。”

  “暮暮，你有事一定要和我说啊！我昨天差点都打电话给阿姨了，我以为你怎么了。”

  席暮坐在沙发上，盯着阳台上的仙人掌。忽而打断秦芷语，“小语，你认识宋朝吗？”

  对面顿了好一会，才说：“宋朝？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个名字的？好像和我是一个初中的吧，不过我没什么印象了。”

  “没什么，我就是问问。那就先这样吧。”

  不等秦芷语回话，席暮就匆匆挂了电话。

  自己这样，算是出轨了吧？席暮自嘲，怎么还可以这么冷静地跟女朋友说话呢。不过说是女朋友，自己跟秦芷语是正常的男女朋友吗？席暮是热衷于计划一切的人，他从小就喜欢把所有事安排得井井有条，就连他自己，也照自己想要的轨道按部就班地生活着，重点中学到重点大学，出国深造回来再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生，然后再生一两个和自己一样规矩的孩子。

  青梅竹马的秦芷语，是一个知根知底的“合适”的女生。在秦芷语高中和他告白时，他考虑的不是自己喜不喜欢这个女孩子，而是首先衡量她有没有能力和自己在“轨道”上安分前进。所以席暮说了，如果能考上f大，他就接受她的告白。这一年多以来，他们两也相安无事，虽然比起其他的大学生情侣来讲，确实有点格格不入。但是他自问大部分男朋友应该恪守的本分，他都做到了。

  席暮捂着眼，他怎么就忘了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是不可预料的呢？而宋朝，就是那个最大的不可预料。她迅速地闯进他的轨道上，打乱了一切，偏偏他无法将她赶出去，只能任由她在自己的轨道上耀虎扬威。自己难道喜欢上宋朝了吗？还是说自己其实也是个下半身思考的渣男罢了？

  他无助地蜷缩在沙发上，这种偏离轨道的感觉让他很不安。一切不可控的事物，都让席暮觉得危险。

  “暮暮？暮暮！”秦芷语在他面前挥动着手，席暮回过神来，他约了她吃晚饭。

  秦芷语狐疑地看着他，不满地说道：“暮暮你怎么回事啊？难得约你出来吃个饭，还老是走神。”

  席暮摇了摇头，“小语，你当初喜欢我什么啊？”

  秦芷语闻言脸红了起来，“你怎么问这些，什么时候对这些好奇了。你这木头也会开窍了？”

  “你也说了，我不过是块木头，没什么有趣的地方。”

  “因为你是暮暮呀！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秦芷语笑了笑，她飞快地转了话题，“哎，暮暮你尝尝这个鱿鱼，烧得特别好吃！”

  席暮本来还因为秦芷语的再一次真挚告白而放松了不少，但是看着眼前的鱿鱼，他的眼神黯了下来，一颗心也好像坠到冰冷的深海里。他摇了摇头，“你吃吧，我饱了。”

  秦芷语也停下了筷子，“我也差不多吃饱了。”

  席暮点了点头，叫来服务员卖单。买单后他看着对面的秦芷语，只见她手指在手机上滑来滑去，脸上似乎还带着隐隐的笑意。席暮轻轻叩了叩桌子，“小语，我送你回宿舍？”

  秦芷语摇了摇头，“我约了朋友去逛街，你先回去吧。”

  席暮点头先行离开了。

  秦芷语看着手机愣了会神，也站起身走了。只是她眼神冷冷的，掺杂着一丝道不明的情绪。

  晚上路过了学校球场，席暮无意地瞟了眼球场上的人。一下子就看到了许修杰那高大的身影，他条件反射地看了眼球场边，虽然站着好几个女生，却没有宋朝的身影。

  我为什么会想她啊？席暮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闷闷地想着。今天本来想和秦芷语坦白宋朝的事情，他做事一向不拖泥带水，但这次却迟迟开不了口。他虽然不像其他谈恋爱的朋友，对女朋友总是殷勤地嘘寒问暖，但他也从来不想搞劈腿那一套。结果自己却偏偏也犯错误了。

  席暮坐在路灯下的长椅上，听着树上的蝉叫声，看着绕着灯泡飞舞着的点点小飞虫。他出神地想到了秦芷语，她说喜欢他，他一直都深信不疑。但是自己和她青梅竹马，她怎么记不得自己对海鲜过敏呢？

  席暮发着呆，他长这么大了，才开始对很多事都怀疑起来。秦芷语说着喜欢他，却不记得他的忌口。宋朝对着他做那么亲密的事，但她却不喜欢他。究竟是他真的是块木头，还是说女生的心思真的猜不透呢？

  忽然一个冰凉的金属触感的东西贴到了席暮的脸上，他惊得一下站起身。却看到旁边是那个害他胡思乱想的罪魁祸首！

  宋朝笑眯眯地看着他，手上还拿着刚刚贴过席暮脸的冰可乐。

  ————

  如果有存稿，应该会争取每日的早上九点发出。

  谢谢大家给我送的珍珠！开车还不是很熟练，会努力学习的。